賞刃大會為期三天。
第一天都是些小魚小蝦在比試, 要不就是初出茅廬的少俠, 要不就是混了好多年武功還是沒長進的老俠, 反正路子都很野, 也不像那些成名的大俠一樣有偶像包袱, 有時候比著比著就打起了嘴仗, 吐沫星子差點沒飛看台上去;也有些人一言不合就丟開武器, 像街頭流氓一樣玩起了肉搏,你撓著我的咯吱窩,我挖著你的大鼻孔, 嘴裏還罵罵咧咧地冒著髒字兒,場麵看起來又惡心又好笑。
溫艾在看台上笑得氣都要喘不上了,一巴掌拍桌子上, 差點沒把茶杯給震下來。
坐在旁邊的卓逸卿把茶杯往桌子裏挪了挪, 看著溫艾這幅樂得不行的模樣,嘴角也跟著向上揚了揚:“有那麼好笑?”
溫艾咧著嘴衝他點頭, 臉蛋笑得紅潤潤的, 眼睛也亮晶晶的, 卓逸卿看了, 突然滋生出一種把人逮過來親一口的衝動。
第二天輪到了各門各派的中堅力量切磋武學, 以武會友, 每個人都一板一眼的,嚴肅又正經。
溫艾看得百無聊賴,昏昏欲睡, 卓逸卿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包蜜餞, 溫艾兩眼發光地接過來,一邊吃,一邊聽卓逸卿解說場上的比試,時不時還被他幽默的描述給逗得樂上兩下。
第三天則是最冒尖兒的那一小撮人的巔峰對決,溫艾仔細觀摩了一場,到頭來隻看清了那兩人穿的是什麼顏色的衣服,連款式都說不出來。
眼看高手都一個個地上了場,溫艾戳了戳卓逸卿的胳膊:“快到你了吧?不去準備準備?”
“不用。”卓逸卿悠閑地靠在梨木雕花椅上,捏開一顆花生的殼,把花生米揀出來扔嘴裏,“沒什麼好準備的。”
溫艾:“……”可以的,這很囂張。
比試進行到最後幾場時,才終於輪到卓逸卿,他站起來拔出自己的佩劍,把劍鞘交給溫艾保管,一轉身提起輕功飛到了擂台上,落地時,看台上響起一陣呐喊助威之聲。
卓逸卿那“天下第一公子”的名號是這兩年才叫響的,雖說是口口相傳,但也沒像現在這樣正兒八經地打過什麼名次,他要是能在這次的賞刃大會上拔得頭籌,那麼就等於是給他這“天下第一公子”蓋了章定了戳,穩穩當當地坐實了。
可他要是輸了……
溫艾覺得卓逸卿就算是輸了,那也可以在顏值界混個第一公子來當當,光他那雙多情的眼睛就不知道能拉多少票。
比試很快開始,溫艾抱著沉甸甸的劍鞘盯著擂台,雖然他一如既往地看不懂,但他能看到卓逸卿那團白影遊刃有餘地把對手逼得連連後退,好幾次都差點掉出擂台。
兩柱香的功夫,卓逸卿連勝三場,成為今年賞刃大會的冠軍。
看台上的所有人都站起來鼓掌,溫艾不想自己顯得太異類,隻能也跟著站起來渾水摸魚。
擂台上的卓逸卿謙遜有禮地朝對手和觀眾們拱手致謝,隨即轉而看向溫艾,遙遙地衝他揚唇一笑,那叫一個春風得意。
溫艾的耳朵莫名有點發熱,他擱下劍鞘,捂著耳朵回了別苑。
卓逸卿走下擂台時,被幾個前來祝賀的熟識好友給耽擱了一下,等他脫身回到看台,溫艾先前坐的那張桌子早空了,隻剩他的劍鞘孤零零地躺在桌上。
當天晚上,眼看差不多就要上床睡覺了,溫艾的房門突然被卓逸卿敲得咚咚響。
溫艾勉為其難地收回剛邁上床榻的腳,轉身去開了門,看著麵前的卓逸卿,問道:“大晚上的,找我什麼事?”
卓逸卿把佩劍提起來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將劍鞘托付給你,結果你卻將它隨意扔在看台上,給我個解釋,嗯?”
“你這鞘上這------麼大一個‘卓’字,誰敢亂打主意啊?”溫艾在劍鞘上摸了一把,“再說了,反正三尺閣都要給你鑄一把新的,說不定還是那種百年之後能在江湖裏掀起腥風血雨的傳世神劍,你到時候就偷著燒香吧。”
“你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越扯越遠……”卓逸卿無奈地搖了搖頭:“算了,哥哥帶你看星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