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的心念安靜下來,使我們掌握自己的心。當我們的心溫順地與我們在一起時,它的動靜變化與不安寧就掌握在我們手中,我們也就能夠對症下藥,讓自己心中的任何傷害自然療愈。
否則,如果我們的心受傷了,卻依然狂奔亂跑,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我們不僅不能為它敷藥,而且它繼續狂奔亂撞,將會使傷上加傷,一發而不可收拾。
要掌握煩躁憂悶的心靈,最佳的方式是先將所有的雜思妄想擱置一邊,把心放下來,讓我們心中的波浪自然沉寂下來,而不要再去做無謂的撥動,那隻會亂上加亂。
注意,“放下一切”是讓我們的心宛如漂浮在水上的木頭一般,水來讓它來,水去讓它去。不要想壓住自己的心念,也不要隨著煩慮的妄念胡思亂想,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找到心靈的原點,並對症下藥,使自己的心靈康複健壯。
“我如果不能夠讓心放下,而追逐著自己的煩躁憂悶,想要壓住或發泄這些憂悶的話,會有什麼樣的情況發生呢?”大部分的人總會有這種疑惑。
“你看過追著尾巴的小狗嗎?”
“看過!”
“結果如何呢?”
“一直追逐著尾巴跑,卻抓不到尾巴。”
“確實如此,我們的煩惱亂心,就像狗尾巴或飄絮一般,明明在那裏,卻隨著你的行動,又將它們推離原處了。你要追,永遠追不到,因為你的追逐,正是它的動能。”
“如此說來,我們隻有放下,掌握自己的心,才能降伏它們了?”
“正是,就像兩個人永不停息地繞著圓圈追逐一樣。當你停住,轉過身來,你所追逐的對象,就往你身上撞過來,你就毫不費力地將他抓住。能夠放下,找到自己的心,自己做主,才有幸福快樂,何樂而不為呢?”
心與我們日夜相隨,當我們想追逐它的時候,它永遠與我們捉迷藏。但是,當我們放心自在時,它就不再遠離我們。
“當我的妄動心念逐漸停了下來,我感受到自心的存在與喜悅。這真是令人難以言喻的生命經驗!”
“你現在能感受到心靈的存在,那麼你的心究竟在哪裏呢?”
“我的心當然在身中,難道這還有疑問嗎?”
“如果我們的心是在身中,那麼你是否能像觀察外物一樣,清楚地覺知自己身內的情形呢?”
“沒有辦法。難道我的心會在身外嗎?是否就像明燈一樣,燈光照在燈外麵,卻不能照見燈內呢?”
“那當然更不是了,因為如果心是在身外,那麼心靈與身體就分開,而各不相幹了。但事實上,身心的知覺還是相互聯係的,所以也不能說心在身外。”
“所以我們的心不在內,也不在外,那是否就在中間?是否就在我們的眼、耳、鼻、舌、身、意這些感官當中呢?”
“這也是有問題的,因為如果我們的心就在感官之中,如同我們的眼睛,能見外界的山河大地,卻不能自見眼睛的內部,其他的感官也是如此,所以這還是有疑問的。”
“若我們能夠知覺思維之體,譬如大腦就是我們的心,由我們的心,能產生種種的現象,而種種的現象,也讓我們產生了各種心念。所以當我們開始思維,意念與對象相合的時候,心就存在了,也不是什麼內、外、中間。”
“這樣的說法,看來似乎沒有錯。但就像有一位教授拉丁文的美國教授,當他發生車禍之後,腦部的語言區部分受損,從此他不會說英文,卻依然能用流利的拉丁文與同是教授的妻子溝通。那麼他的心到底是一還是多?受損的大腦中有沒有他的心呢?”
“那麼是否我的意識推理思維的能力是我的心呢?”
“這當然也不是你的心,那隻是由過去的經驗、印象產生的投影而顯現出的幻象而已。這正如同我們現在所看見的星空,事實上是由光影投射所成的,有些也許是百億年前的影像。而有些燦爛的明星,可能早已崩解消失了十億年,而現在,我們眼前繼續存在著九十億年前的幻影。”
“既然不是我們身體的生理現象,也不是意識推理,那我們的心到底在哪裏呢?”
“有沒有聽過六祖慧能的風動與幡動的故事呢?”
“有啊!慧能大師當初在廣州法性寺聽印宗法師宣講《涅槃經》時,忽然間清風吹起寺中的幡,這時有兩位僧人對風吹幡動有不同的見解。一位僧人說是:‘幡動。’另一位則說是:‘風動。’兩人相互議論難決。六祖慧能大師這時就告訴他們說:‘不是風動,也不是幡動,是你們的心在動。’”
“那麼現在到底是你問我答,還是你的心正在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