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我愛花木蘭(2 / 3)

冰心和林徽因,在小城綺色佳曾相交甚好。她們有一段人所共知的公案,冰心寫了《我們太太的客廳》,被認為影射林徽因,林徽因則回贈她一壇醋。

冰心晚年接受采訪時,對此事做了個聲明:“《我們太太的客廳》那篇,蕭乾認為寫的是林徽因,其實是陸小曼,客廳裏掛的全是她(陸小曼)的照片。”

這事可推脫不了,你看《我們太太的客廳》裏寫得明明白白,這位太太“頭發從額中軟軟地分開,半掩著耳輪,輕輕攏到頸後,綰著一個椎結”,這是林徽因婚後的常見形象,我們現在見到的林徽因的照片,基本都是中分。而陸小曼的照片,短發多是三七、二八分界,頭發綰結的時候不分,耳朵全露或者全掩。要知道,女人們的頭發分界有著很頑固的慣性。

太太的座上賓,常來的一個是詩人、一個是哲學家。這個哲學家的相貌是這樣的:“他的頭發光溜溜的兩邊平分著,白淨的臉,高高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態度瀟灑,顧盼含情。”除了徐誌摩還有誰。如果是陸小曼,難不成徐誌摩到自己家做客不成,何況太太還有個先生,先生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徐誌摩。

文中又提:“露西對人說一個外國人到北平,若不見見我們的太太,是個缺憾。”而更早的北平的交際圈,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北平有名的王太太。你到了北平,不見王太太,等於沒到過北平。”王太太就是曾為王庚夫人的陸小曼。《我們太太的客廳》發表時,她已經是徐誌摩的太太了。

可以說這個太太不單指陸小曼或者林徽因,而是二者的結合,甚至不隻是這兩個人。

那麼冰心是不是真的稱得上林徽因的那壇醋呢?

冰心本人亦被稱作交際花,“書呆子怎配得交際花”。在學生時代,追求冰心的男同學就很多。但是,冰心似乎心不在這上麵,對自己的相貌不太在意,也不打扮。她說:“我不喜歡穿鮮豔顏色的衣服,我喜歡的是黑色、藍色、灰色、白色。有時母親也勉強我穿過一兩次稍為鮮豔的衣服,我總覺得很忸怩,很不自然,穿上立刻就要脫去,關於這一點,我覺得完全是習慣的關係,其實在美好的品位之下,少女愛好天然,是應該‘打扮’的! ”她的同學曾對冰心的弟弟說:“你姐姐真是顏如桃李,冷若冰霜。”林徽因就不一樣,她既能收服一眾裙下之臣,又可以抱著病體跋涉在殘舊的建築古跡間,她能“兼美”。

冰心曾寫道:“因為幼年環境的影響,我的性質很‘野’,對於同性的人,也總是偏愛‘精爽英豪’一路。”她非常仰慕《再生緣》中女扮男裝的孟麗君的風采,還寫過一篇文章《二老財》,主人公是一個穆桂英,騎馬打槍,與“國軍”對抗,天真、任性、毫無扭捏之氣,冰心完全掩飾不住對她的讚賞和崇拜。

可以說,冰心愛淑女,愛禦姐,愛花木蘭。自然,楊樹看不慣柳樹的迎風擺舞。林徽因見慣了同性的嫉妒,所以理所當然地認為冰心吃醋,是因為自己的魅力。

其實冰心的嘲諷還因為和林徽因、陸小曼的感情態度不一樣。她對“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的風流文人不感冒,對多角戀愛也不以為然,對於燃燒的激情也沒什麼興趣,穩定的情感和值得信任的丈夫,才是她想要的。吳文藻給冰心父母的信裏寫道:“真摯的和專一的愛——是婚姻的唯一條件。”就這樣,打動了冰心和她的父母。

冰心對婚姻有忠誠潔癖,因此她評點別人,尤其注重感情的忠誠和專一。她曾經說過,吳文藻最大的優點就是專一。她還曾說:“我的文人朋友多了,像梁實秋他們,要說才情什麼的,他們都有,就是沒有巴金這個專一,我最佩服他的也就是這一點,我最喜歡他的也就是這一點。”又說,“薩先生和他的太太陳夫人,伉儷甚篤。有一次他在煙台臥病,陳夫人從威海衛趕來視疾,被他辭了回去,人都說他不近人情。而自他36歲,夫人去世後,就將子女寄養嶽家,鰥居終身。人問他為何不續弦,他說:‘天下若再有一個女子,和我太太一樣的我就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