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堂輕聲道:“小點聲,百步之外,便是大道。這裏是黃老爺的密室,豈能讓你輕易知道?”說罷推開院門。裏麵一個穿著黑綢馬褂、青色夾袍的黑臉漢子迎上來道:“李爺,東西已經備好了,就在裏邊。”
李堂和徐三沒說話,跟著這人進去。那黑臉漢子捧出一個包袱來放在堂屋八仙桌上,解開包裹,取出一張名單,嘻嘻笑道:“人名都造好了,都是咱們的死黨。和琳按著這個名單查,就是查三年也別想查出一點破綻。”
李堂不放心地看了看:“千萬別出岔子,隻要過了這一關,咱們都有重賞,若是弄砸了腦袋難保。”
“放心吧,李爺,石先生親自安排的,怎會有紕漏?”
黑臉漢子剛說完,隻聽“哐”的一聲,房門被踹開。三個壯漢旋風似的闖進來,李堂等三人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已經被掀翻在地。李堂等人還要掙紮,但那三人都是功夫在身的,哪裏能起得來?李堂壓著嗓子厲聲道:“你們是誰?膽敢搶奪官府證物?我一嗓子喊起來,怕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那人笑道:“你敢喊就喊啊!不要命就一嗓子喊出來!看誰跑不了?”
李堂一聽這話,知道來人背景深,道:“好漢饒命,要名單盡管拿走。留下我們性命就行。”
“呸!誰要你的假名單。真名單在哪兒?石先生又是誰?”
索爾見沒人作聲,獰笑一聲道:“看來你是沒見識過我索二爺的厲害。”話音未落,刀已落下,隻聽李堂慘叫一聲左手四根指頭已經被削去半截,雙腿一蹬,暈了過去。
另一個摁著黑臉漢子的戈什哈也舉刀一剁,卻是刀背著肉,那黑臉漢子幹號了一聲道:“千萬別剁我手,真名單在石先生那裏。”
“帶我們去!”
索爾讓人給李堂止了血,又將李堂和徐三捆得嚴嚴實實,扔下二人,押著黑臉漢子出了密室。黑臉漢子引著三人順原路回到小樹林,又向北走,走了半刻鍾,過了一座小橋,右拐進一座藤蘿繞綠的月洞門,卻是二堂大院。索爾心中疑道:“如此關係重大的名單竟然就放在這人來人往的二堂之內嗎?”
正想著,卻見黑臉漢子引著他們穿過二堂,過了雕花屏門,來到夫子院。院內種著三棵高大繁茂的桂花樹,桂花正開得豔,清香四溢,芬芳撲鼻。幾個人聞得都有些醉了。那索爾抽抽鼻子卻怪道:“怎麼有燒紙的味道?”說話間,幾個人已經到了正房。索爾一腳將門踹開。那門並未閂上,哐一聲開了,又彈回來,索爾再踹一腳,那門終於吃受不住,哢啦一聲裂開。索爾跳進屋內,隻看到當地擺一個火盆,一個中年人穿著一件青不青灰不灰的巴圖魯背心和禿了線的四開氣團花袍坐在火盆旁在燙酒喝。
“你就是石先生?”
那人扭轉頭來笑道:“不敢稱先生,在下石太生,你是來取名單的吧?”
“痛快!這些天的陰招,都是你使的吧?你立刻將名單交出來,我們和大人還能免你一死,從輕處置。”
“哈哈哈!”那人仰天狂笑,“名單就在這火盆裏,你自己來取吧。”
“你!”索爾飛身上前一腳將火盆踢翻,火星四濺,紙灰亂飛,哪裏還有半點墨跡紙片可尋。索爾將石太生的脖領揪住道:“你立刻將名單給我默寫下來,不然老子把你活剮了,你信不信。”
石太生從牙縫裏擠出話音:“竇光鼐已經滿盤皆輸,所奏皆無實據。唯有平陽一縣尚有人證可尋,物證可查,可惜啊,嘿嘿,所有人證物證都已讓我化到火盆裏去了。此時,也是我石太生以身相報的時刻了。”後麵的話便聽不清了,隻見石太生口鼻耳眼都有血沁出來。
索爾急忙鬆手,但眼見石太生的身子已經僵了。“他服毒了。”索爾懊喪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