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那樣不要命的人麼？”媚雅昂了昂頭，一臉不以為意地道：“我也不是好欺負的，誰要想劫持我，可也沒那麼容易！”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雪顏凶凶地看了她一眼道：“比如咱們在酒樓中時，我給你的酒中下了蒙汗藥，然後對人說你喝醉了，將你扶出酒樓，架上馬車，繩捆索綁，拉至無人之地……你說有什麼不容易？”
“你……”媚雅先是倒抽了口涼氣，繼而眨了眨眼睛，淘氣地笑道：“你當然不會那麼做。”
“那可說不定。”雪顏道：“除了我的名字和家鄉，你對我了解多少？”
“我相信自己的直覺，你不用嚇唬我。”媚雅笑道：“別人看我的眼神有恭敬、有害怕、有羨慕、有嫉妒，可唯獨你看我的眼神……”
“怎麼樣？”雪顏突然出手，春風拂柳般點中了媚雅身上的幾處穴道。
她的手法很快，但也很柔，遠遠看去，便如輕輕摘去媚雅身上的幾片飛絮草葉般隨意，是以跟在遠處的弑塵、驅龍竟未曾發覺，隻以為兩人站住了說話。
媚雅定在原地，睜大了春水般的眼睛，看著雪顏怔怔不能言。
“不要太天真！”雪顏壓低嗓音，陰沉淩厲地道：“危險每一刻都有可能發生，你以為君上對你的保護太過分，可在我看來仍然不夠。以你的這點兒聰明和修為，除了在君上身邊橫行無忌，根本不足以應對外麵的危險。你所謂的直覺，也根本不可信。”
言罷，拂開媚雅的穴道，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她很想把話說得溫柔一些，卻怕被媚雅當作了玩笑。她還有許多許多話想對媚雅說，摸了摸胸前的骨笛，卻隻能就此打住。
媚雅從重生到現在，大概不曾聽過這麼重的話，往後去的路上，媚雅低著頭，一直不曾再說一句話。
芳華殿中，銀衫送了雪顏的東西過來，人還沒有走，說要將東西親自交給小青魚。
“小青魚，你在這裏過得怎麼樣？”拜見過媚雅後，銀衫拉住雪顏的手，親切得仿佛長久沒有見麵的老朋友。
雪顏正有些奇怪，自己和銀衫之間的交情何時變得這樣深了？一張小紙條忽然自銀衫手中悄悄塞到了她的手心。
她的心跳了幾跳，不動聲色地收起紙條，與銀衫假笑著寒暄了幾句。
“看到你在這裏一切都好，我和公子就放心了。”銀衫放開雪顏的手，複對媚雅施了個禮，道：“我家公子初到都城，府中還有許多事要打理，銀衫告退。”
“你去吧，記得代我和小青魚向你家公子問好。”媚雅微微笑了一下，冷淡而不失禮貌。
銀衫去後，媚雅斂了笑容，對雪顏淡淡道：“今天累了一天，你也休息去吧。”
雪顏點了點頭，轉身向廊下廂房走去。
“或許，你的話是對的……”腳步即將踏進門檻時，媚雅的聲音從背後幽幽傳來。
雪顏沒有回話。
以媚雅的聰明，大概已經對她起了戒備之心。
原本，她們可以像從前一樣，成為最好的朋友。一起遊玩、一起喝酒、一起說許多的話……可她今天的所作所為，使這一切都成為不可能。
她並不後悔，雖然她萬分向往那樣的日子，但沒有什麼比媚雅的安全更重要。
媚雅雖則天生聰明異於常人，在夜川的保護下，卻完全不知危險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