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與夜川久未相見，且叫他們在艙中說話。”昊天神君溫聲道。
什麼久未相見，不是都見了半個多月了嗎？
但這句話雪顏並沒有說出口，她很快明白，定是那倆人在艙中做了什麼令師父尷尬的舉動，師父這才不得不走出艙來。
她微微紅了臉道：“師父不用理會他們，隻管喝茶彈琴就是。”
昊天神君淡淡笑了一下，道：“這海上的風光極好，何必定要在艙中叫他們不自在。”
“也是哦……”雪顏笑道：“海上風光無限，起風時一定更加壯闊。”
“你想看風起時的大海麼？”昊天神君衣袖一震，海上頓時卷起一陣狂風，浪濤起處，將原本平穩行駛的船驀然推得東搖西晃。
雪顏一個立足不穩，側身撞進昊天神君懷裏，刹時羞得麵紅過耳。
昊天神君輕輕攬住雪顏腰肢將雪顏扶正，歉然笑道：“是為師的不是。”
“不……”雪顏好不容易平息了心跳，努力表現得若無其事道：“弟子喜歡這樣的大海……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大海……”
“小顏，你看——”昊天神君指著海中一排衝天而起的浪滔道。
許是突起的風暴令海裏的生命有些不太適應，兩條巨大的海豬忽然隨著排浪高高躍起，身姿俊美無雙、矯健絕倫。
“好漂亮……”雪顏驚得張大了眼睛，撩開冪籬前的輕紗看著兩隻海豬道：“弟子先前曾在流芳河邊看到過河豬，遠沒有這麼大、這麼好看。”
“它們不單樣貌好看，還常喜歡在海上救人。”昊天神君道：“每遇漏船落水之際，便有海豬將人馱至岸邊，使得無數即將喪命之人大海生還。”
“真的嗎？”雪顏驚歎道：“原來海中亦有這般善良的東西，可知萬物有靈，果不虛言。”
師徒二人閑話之際，兩隻海豬居然隨著海浪遊了過來，扒在船舷邊抬起腦袋，發出“歐歐啾啾”的叫聲，聽起來歡快而友好。
“好可愛——”雪顏蹲下身子，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它們光溜溜的腦袋和上翹的嘴角，抬頭對昊天神君道：“師父，它們是不是餓了？”
她並不曉得，是師父身上的神光吸引了這種靈性具足的東西過來，隻以為它們扒著船舷是要討飯吃。
昊天神君笑道：“大海中不會缺乏食物，或許它們隻是寂寞了。”
“原來它們也會寂寞……”雪顏絲毫沒有聽出昊天神君話裏開玩笑的意味，心裏升起一股憐憫，低下頭認真地撫慰起了兩隻海豬，試圖驅散它們的寂寞。
“歐啾……歐啾……”風浪漸漸平息，大海上重新變得波平如鏡，兩隻海豬一邊搖著尾巴，一邊擠擠扛扛爭奪著雪顏的撫摸。
雪顏笑道：“明明是這麼聰明的東西，為什麼偏要叫做豬？”
“姐姐，你在玩什麼？”船艙裏忽然傳出冰魅的聲音，緊接著，冰魅馱著黑皮跳到了甲板邊，拿爪子碰了碰一隻海豬的胸脯道：“遇上這麼好玩的東西，也不叫我……”
“這種東西很好吃。”黑皮道：“我以前曾經吃過，味道鮮美極了……”
“噗——”
黑皮話未說完，兩隻海豬忽然抬起頭，噴出兩股猛烈的水流，眨眼間澆得冰魅全身濕透，黑皮則被衝到了甲板上。
“喲……它們聽得懂人話呀？”黑皮在甲板上連翻了幾個筋鬥，狼狽萬狀地用尾巴纏住冰魅的腿道：“大哥，咱們還是回艙去吧，這種東西惹不得。”
兩隻海豬似乎很不耐煩看見黑皮，倏忽之間紮進海裏不見了。
雪顏轉過頭來，一點兒也不同情地瞪著黑皮道：“你一千多年都在落劍山中修行，從哪裏吃到的海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