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自然懂的。但這時的顧家能有多少錢,說是請人來幫忙,不過是管大家吃頓飽飯。請來的人都是一些鄉親近鄰。
“小姐我是農家出身,什麼活都能做,這個你大可放心。”
“你倒是來勁兒了,這是體力活你做不來。”她輕笑和荷香走在一起。
戈壁灘的荒地和別處不同,到處是黃沙和埋在土地裏的石塊。開荒的人麵上圍著一個布遮擋住口鼻以防黃土沙。
從早上到現在,他們幾乎不曾休息一直在忙。人群中竟然看到了南鑫的身影,他也在幫忙開荒地。這次荒地開的太多,人手急缺。
顧家兄弟裏並肩開荒,力氣一個比一個大。
南鑫站起身子卯足了勁兒落下把荒地翻開,扒拉出裏麵的石塊,歸攏土地。他麵向前麵,正巧看到子墨和荷香帶著孩子們。
“哥,嫂子來了,是找你什麼事?”他大聲喊了一下。
而南城則是在他的背麵一直往後走,離得有點遠。聽到南鑫的聲音他立刻抬頭,“你先幹著,我出去看看。”
子墨站在原地看著他走進,一身黃沙,腿腳出盡是黃色沙子,臉上也布滿了黃沙,“人手可還夠?”
“夠了,你們不要往這邊走,這裏風沙大。”他伸手拍著身上的黃沙。
知道這裏黃沙大,她不過是擔心開荒地的人,是否需要東西才過來,“我知道,你這邊需要什麼東西嗎?”
“暫時不需要,找來的這些人不用管他們飯菜。完工了會給他們銀錢,這樣省得你費事。和荷香帶著孩子們回去。”
“好。”她說著好便轉身離開。這裏不需要她也沒要的必要。
而看著小娘子揮揮衣袖正欲要走,“就這麼走了。”擔心她是一碼事,他還想聽到一些令人心情愉悅的話語。
“還有什麼事?”她回頭看著他,心道還有什麼事情沒說清楚?
“沒了,回去吧。”低聲歎氣,她感情還是那麼遲鈍。
夏季已經來臨,天氣頓時燥熱了起來。麥田收割之後,南鑫吃過飯便去了新房那邊。之前幫忙開荒是想知道如何種植西瓜。偏偏那個時候荒地未開完,瓜秧未下苗,一等到現在。
而顧家祖傳的那幾畝田地早就種了冬小麥,現在正是收割時機。滿村一陣熱鬧收割風氣,南鑫出了老宅院牆往外走,形色匆忙,本是緊抓著時間去弄秧苗種上,腳步走的有點急迫。
“你來了,有什麼事?”荷香在院子裏,看到門外站的人隨即出去。是南鑫,這個時候他來做什麼?
“我哥呢,沒在家?”他佯裝無異,語氣淡定十足。他知道他們不可能也不敢多想,但看荷香的眼神依舊是不敢正視,閃爍不定。
“都去瓜田了,我回來打水也要過去。你和我一起去,有什麼事到瓜田再說。”瓜田已經開始育苗,正是忙的時候。
去年雪大積攢的水多,荒地裏麵最是需要水分。那些開荒的人已經開始澆水,而子墨和荷香開始做最後的育苗。這次的瓜苗是分開培育。
西瓜子和打瓜子、還有甜瓜。共有三種瓜一起種但會分開。
南鑫不出聲,跟在荷香身邊,見她提的東西有點多。提水就行了偏生拿了很多的零嘴和食物,挺重。
“這個瓜子還有?”他伸手扒開籃子看到裏麵放著的瓜子。
“還多著呢,小姐打算拿出去賣卻沒時間。隻能留著自己吃,你若是想要回頭我再給你送些。”她心中自責,便想對他好點。
“幹啥對我那麼好?”他低首不看她悶聲問了句。
“我對誰都好,你也值得。”他是個好人,她心中明白。一般人或許可以,但她若真是和他走到一起那是不可能。
他們到荒地之時,大家正在忙碌。顧南城和小娘子也在田地裏忙碌。夏天和清哥看著安然,一歲多的安然還不太懂,躺在小席子上麵,夏天和清哥輪番逗弄。玩著玩著便睡著了。
荷香走近拿出東西給夏天和清哥,“你們兩個吃點東西。安然睡著了?”
“嗯,妹妹睡著了,我們在旁邊看著。荷香姑姑你帶了什麼好吃的?”夏天機靈鬼,雖是問著卻並未動手。
等荷香拿出點心和水果才接住,又給了清哥。
清哥笑的靦腆害羞,夏天給他東西時小聲的說了句謝謝。十分有教養,端看就是個名門公子,幹淨的眼神沒有一絲雜物,偏生是個智障兒,著實可惜。
南鑫站在外麵,看她臉色溫和帶著笑給孩子們拿吃的,心中異常轉頭走開。
終究是不屬於他算了,看到更是難受。真希望以後不再見麵,這樣就不會感覺奇怪了。
他心中酸澀,轉身進入瓜田,“哥,現在就種瓜秧了?”他先是詢問。
“要開始種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若自己可行的話便去種。瓜苗都在這裏,你出苗帶走種下之後先澆一次水。等長開了瓜秧,開花的時候我再教你其他。”他站起身子,按住躬身在田地裏下苗的子墨。他家媳婦是傻了,隻幹活不休息,明顯身子匱乏還在堅持,他不喜她這樣賣命。
“行,那我先出苗,等有不會的再問你。”他急於想做點什麼證明自己。不明白那是怎樣的心思,就是想讓人知道他也能成事。
“不用問我們,荷香也會。讓她過去先幫你種一些瓜苗,你懂了再讓她回來。”子墨起身,腰身酸疼,竟比那床事還要累人。湊著陽光眼睛微米,散落下的發絲隨風撫在臉上,別樣風情。
姑娘和小娘子的風情無外乎是如此吧!她身上帶著的那種恬淡氣質,不管是在幽靜的小院還是暴曬的荒地,佁然不動。
南鑫本想拒絕,於情不合時宜。但現在他真的需要一個會種瓜的來教導。瓜田是個精細物,必須有懂的人指導。
“行,我和她說一聲?”他似詢問得語氣。
子墨沒啃聲,荷香便提著竹籃過來,“小姐我帶了水和一些東西來,你和姑爺吃點。”她還是習慣性的喊南城為姑爺。
他也不在意,便這樣一直叫著。
“荷香,南鑫那邊需要一個懂的人幫他,你去可行?”她接過竹籃問她。她心思單純到現在也並未看出南鑫和荷香之間的異樣。
“可以。不過我也是剛學了點皮毛,遠不如姑爺的手法熟巧。”荷香笑著應允,和氣善良。
荷香和南鑫離開,交代了夏天一定要照顧好妹妹,不許亂跑。等她回來他們才可以出去玩。
顧家的土地和荒地離的不近。她和南鑫一起用驢車拉了一車的瓜苗,轉了一圈從河道那邊繞了過去。到了地裏,看著空無一人的田地,“家裏不是有很多人,怎麼不出來一起幫忙?”那麼大的一塊地他一人能幹的過來?
“都是婦孺之人。”其實是他根本叫不來。
南鑫和南城長得極其想象,但氣質和秉性卻差了很多。顧南城是,我說了什麼就是什麼,你做也得做,不做也的做。而南鑫,事情我說了,做不做是你的事。即使不做,他幹生悶氣卻不多加管束。
“婦人也能做活,我先刨地,你去把他們叫來。即使不用她們做勞力,那種瓜苗應該可以。瓜苗不及時種下會死掉。還有澆水也需要人手,你覺著我們兩個能做的來?”荷香是四個大丫頭裏麵最會管事的,不用多想,腦子裏自然而然就出了計劃來。
種瓜麵需要人手,極其需要。
而他們拉來的瓜秧必須快速的種下。太陽暴曬能有幾棵瓜苗種活?真是不做計劃想種便種。真以為西瓜是那麼好種的。
南鑫楞愕,站直了身子。被荷香說的臉色發紅卻忍住不啃聲,悶悶喊了句,“我回家叫她們過來。”
荷香看也不看,繼續刨地。種瓜之前先刨地,不僅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的那種刨,而是刨成一條鬆軟的土地。這樣種下瓜苗再澆水,澆過水之後等上一會兒再用泥土把瓜苗給包住,能存水。等瓜秧在開花之前隻需要澆一次水便好。
荷香是個很好學的徒弟,種西瓜的本領學的極好。
在瓜田裏麵育苗方便的是,隨時出苗隨時種。瓜苗已經種的所剩無幾,小娘子微微起身,“我再去出一些瓜苗。”
“今天不種了,明日再說。你還起得來?”他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借力扶她起來,小娘子可是累壞了,身子匱乏疲憊。
“還剩好多。”沒種的瓜苗還剩好多,不種可是要過了節氣。
“明日早上找人來做,多給些錢就好了。”鄉親近鄰也在忙著收割麥子和種植花生大豆。之所以不讓那些人過來。其實還有想法,怕他們偷了種苗。人心複雜不得不防。
但現在他確實很擔心小娘子,照他們兩個這樣幹,恐怕再有十天半個月也做不完。還是請人來做為好。
鐵鍬和竹籃收起來,他們出去走到槐樹下,卻沒看到夏天和清哥。小安然已經醒了,睜著大眼睛。
她坐在小席子上麵抱著安然,“安然醒了。”
“沒見到夏天和清哥,我去找找,你在這裏等我回來。”他交代完立刻往河道那邊去。荒地離河道不遠。河道周圍種了很多樹木,最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他最擔心的便是兩個孩子貪玩會落水。
小娘子抱著安然坐在席子上麵。沒見到她還好,此時被子墨抱在懷中,安然便開始叫嚷,伸手主動去探她胸前。安然餓了,想吃奶。
可在這荒地之外,她萬不敢掀開衣服喂孩子。偏偏懷中的安然一直動彈吵鬧,“安然你乖乖的,等爹爹回來我們便回家,等一下。”她起身抱著孩子走動。
她剛站起身子,眼睛望向一側。發現一個身材矮小的小婦人身上背著個包裹,躬身在遠處割草。
荒地顧名思義便是荒蕪的田地,開荒出來的了便是你家。其他的照樣荒蕪著。荒蕪的地裏長著野草,別看田地幹涸荒蕪,但野草長得可極其水靈鮮嫩。
小婦人彎身起來再彎身,一直落落起起的割著草。小娘子是許久不在荒地見到人,看到一個人便注意了起來。
離的不遠,幾乎很近,本想抱著孩子走過去打個招呼。她看清楚了,那個小婦人是村長兒媳婦。是個麵色清秀透著憔悴的女人,極其疲憊的模樣看得出過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