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城出來,瞧見子墨,上前過去,“子墨怎麼來了,不是說讓你和安然在家裏呆著。”
他是關心的話,語氣帶著疲憊,聽著不如之前的舒服。
“我等了許久,不見你回去,便變過來看看。怎麼樣子了?娘的身體還好嗎?”她麵色認真,也是擔心。
但、她敏感的感覺到他語氣的倦怠,是不願對她說?
“藥石無效。你不用擔心,我來做就是。我們先回去,讓荷香給大家準備一些飯菜吧。昨夜,大家一夜未曾休息,實在是疲累倦怠。”他自然也是,一夜未睡。熬的眼眶赤紅。
荷香聽到,立刻出聲應答,“好,姑爺說的這些,我立刻去準備。姑爺和杜禦醫、薛大夫先回去休息。”
昨夜沒睡,剛回去肯定吃不了東西,正好留有時間給大家準備飯菜。
荷香想著,一會兒去村子裏屠夫家買些豬肉,家中沒有葷菜待客也是不周。
新宅之內,顧南城和子墨坐在屋中,相看無言,等了一會兒才說
“娘的事情,子墨不必擔心隻管照顧好自己便是,生老病死乃之後人之常情。”
他知道剛才語氣重了些,現在放緩了語氣對她說。
“真的連禦醫都無法醫治?”小娘子語氣頗為淡然,她問著的話,眸子帶著關心,很淺、很淺,不知道他是否看到了。
顧南城點點頭,轉臉瞧著外麵,“無法醫治,杜仲和薛頌一致說辭,確實是藥石無效,興許是秋收之前的事了。”
小娘子聞言一愣,輕輕抓住他的手掌,“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不用你做任何,我說過、沒事的。你是否在擔心我?”
子墨點頭,眼眸帶著認真和擔憂。
“傻瓜,務須擔心,你若安好便是對我最好的照顧。娘要離世,我反而覺著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至少不用臥病不起,慢慢耗盡、耗到油盡燈枯。”他反手扣住小娘子的手,抓在手中,她在身邊,便不顯的孤單。
昨夜,他侯在母親床前,突生一種悲意,他覺著人死就是這般簡單,看在躺在床褥上的母親,他腦海中反複出現,上一世他離開的那種悲涼淒慘。
手被他抓疼,子墨眉頭輕皺、卻沒拒絕。
“子墨,若是、若是將來我先你而走,離開人世,你一定要陪在我身邊,抓著你的手。那時,我才能走的安心。”
“不會的。”她不回答假設性的問題。
他不懂她的意思,這個不會是何種意思?卻不深問,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心中放鬆不少,昨晚那種沉重的心情,消散離開。
他現在正是年輕,等他壽終正寢,也是要到幾十年之後了,現在何須擔心,真是杞人憂天。
杜仲和薛頌根本沒把顧李氏看的太重。
不管怎樣來說,她不過是一個鄉野村婦。別說現在已是藥石無效,就是有救,他們也不會再這裏多耗時日。
荷香準備好飯菜,設在小餐廳,給大家準備好洗漱用的水,引大家去吃飯。
這才吃過午飯,梁鈺便派人前來,說:請他們必須回去了。
當然,杜仲是肯定要回京城的,薛頌就不一定了,薛頌本人是自由之身,去京城還是待在戈壁灘?都無人可管。
但若是夫人在京城的話,那薛頌肯定也是要回去的。
隻是這次甚是奇怪,薛頌隻字不提他要回去的事。
見杜仲離開,反而舉手作揖點頭示意,似是告辭之舉。
杜仲不解問他,“薛兄的意思是,你不回京城?”
“我在這裏鎮上有家藥鋪,這次前來,先呆一些時日。”
對於夫人要來之事,薛頌根本不會說,也沒必要對外人去說。
他從京城要來之前,夫人已經千般交代,讓他先在這裏留著,不出兩個月,她應該會帶著蓮香過來。
隻是,這件事是否得到侯爺的應允,那就不知道了。
杜仲雖是不解,卻不做多問。
他身有皇命,伺候的是皇親國戚,豈能在這裏繼續呆著。
雖說這裏環境甚好、安逸輕鬆閑適,卻不是他長留之處,若是當成時而過來暫時短住的莊子,定是不錯。
講真的,他還是喜歡京城裏繁華不盡的生活,那才是人上人過的日子。
人求不同,所想自然不同。
顧南城和小娘子送走杜仲,看著馬車離開。
跨足從門外進來,子墨看著薛頌深思不解。
“薛大夫,你不是一直在姐姐身邊,這次留下、那姐姐那邊如何交代?”
“小娘子不必擔心,這是夫人事先交代的,夫人過不了多久,也是要來的,我不如在這裏等著,也能幫忙查看老夫人的病。小娘子的身子,不也是需要經常把脈調理。”
子墨點頭,眸子如常。她有所想到薛頌留下不走,定是姐姐交代過的,沒想到的是,姐姐將要過來。
走又來,本是自然,無需強求。
顧家生活歸於平靜,卻又不太平靜。
不過這生活的溫馨和安逸一如既往,顧南城雖是甚忙,卻也不忘陪著小娘子,兩人也說上一些關於商城和鎮上鋪子裏的事。
隻是近日,顧南城忙的厲害,可能是接近了五月份,麥田已在準備收割之中,不單單是顧家忙,整個村子裏大都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