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有客人,走吧進去看看。”
沒有過多的情緒表露,隻是蜻蜓點水一樣的淡然回應。
殷止涵邁著大步,同著寧遠就那樣,好似局外人一樣的往著宅子內走。
幾張陌生的臉孔,開始出現在寧遠的麵前。
他們的年紀看起來,有些歲數了。
直覺上該是長輩,多少的有點恐懼,住了繼續往著客廳裏麵走動的腳步。
寧遠縮了縮脖子,心中開始打起了自然而生的退堂鼓。
她不敢再上前了,隻是饒是這般,此刻的她,也已然成為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氣壓變得空前的冷起來。
而這帶給寧遠的壓力,也要反超於之前的種種,反超於之前的所有。
“這就是那個小丫頭,你養了那麼久,我們家依依忍了那麼久的野女人?不過就是個半大的孩子,現在既然你也要做父親了,有些事情,該收就收了,這丫頭隨便打發了吧,別再這繼續的礙眼下去,婚禮該舉行也要舉行了,不然肚子大了傳出去豈不是貽笑大方,別人要怎麼看我們沈家,怎麼看你們殷家,我們兩家都丟不起那個人,你要是找不到什麼好法子處理她,直接交給我就是,我們沈家還有的是空缺可以讓她添補。”
當著自己的麵,在那肆無忌憚的說著對自己的處理麼?
即便是再搞不清楚狀況,到了這會,寧遠也聽得清楚這開口說話的上了年紀的男人,到底是個怎樣的身份。
而那站在他身邊的女人,又該是怎樣的一個身份。
敢情現在這是沈家人來了一個大集合,隻是,這看起來該是沈晴依的父親,他口中的言辭,說的是個怎樣的意思呢?
有孩子,要做父親?
他說的,可是殷止涵,可是那今天一直都同著她寧遠在一起的殷止涵麼?
是麼?
站在原地,有點無法自處。
寧遠半揚起頭,望向殷止涵那如刀刻的側麵臉頰。
突然覺得,自己今天下午的時候,真的是對他太過仁慈了,她真的是太心慈手軟了。
因著殷止涵永遠都是那個樣子,都是那個可恨的要死,都是那個陰霾的要死的男人。
而她,從來,從始至終就不應該對著他,有半點的寬容,抑或說是寬恕。
她不應該,真的不應該。
莫名的有一種被騙的感覺,有一種被辜負的感覺。
寧遠嘴角浮現出一點諷刺的笑,她不知道自己這是笑的什麼,她不知道自己這種被辜負的難受感又到底是怎麼來的。
畢竟,她同著殷止涵之間,從來就不存在任何承諾,從來就不曾存在任何感情,任何曖昧在。
可她卻就是這樣的,沒有道理的難受。
並且這種感覺,十分十分的真切,十分十分的刻骨,沒有半分水分在。
“就是,這種女人滿街上隨便都可以挑的出來一個,妹夫我想現在你和依依既然都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似乎這個女人真是不應該存在了,不如你將她送給我,交到我的手上,你知道對於女人,我一向都很溫柔。”
言辭中帶著難掩的調侃,那看起來好似沈晴依哥哥的男人,在如是的交談中,很有點殺人不見血的味道。
但該說是默契的是,就因為他這樣的言辭,才剛剛好的,給了沈晴依一個機會。
一個攻擊寧遠,扳回一局的機會。
“哥你這是幹什麼啊,一個女人幾個男人用髒不髒啊,你也不怕得上什麼毛病,再者說了,現在還是當著爸媽的麵,你也太不知道收斂了。”
裝著好人,在這會,沈晴依也真的是徹徹底底的再裝。
隻是,似乎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那站在旁邊,始終不曾說話的沈晴依的母親,在開口教訓沈晴依的時候,在讓沈晴依緘默的時候,言辭也是那般的不痛不癢的。
她也不過是走個過場,但在這會,寧遠也算是長了見識。
徹底見識了,那被世人,被大眾所奉為神明一樣的上層社會,上層名媛,到底是怎麼個精神麵容,是怎樣個高貴優雅。
很想要說幾句話,在這種時候。
寧遠醞釀著言辭,尋找著機會,可是她心內又難免的泛起矛盾。
因著就眼下的情況來看,吃個啞巴虧,是保身的最佳之策。
也是讓她唯一可以全身而退的方法,並且,這還會讓她現下的處境變得穩定下來,而不是再橫生出來什麼枝節。
“媽,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你要知道,這寧遠名義上怎麼說也是我的幹女兒,她還敬過我的酒呢,當時我雖然沒有喝,但是她的這份心我還是有接受的,其實就我說,雖然我懷了孩子,有她在這裏不方便,但是我們這宅子這麼大,其實多她一個,也不算是多,所以也不用這麼著急的讓她出去,再說之前她不還差一點飛上枝頭,那個齊家的小少爺不是很中意她麼。”
又變得得意忘形了,沈晴依在措辭之間,自己都在打著自己的嘴巴。
剛剛還一口一個女人,這會子,反倒又說起了她自己是她寧遠的幹媽,是她的便宜媽媽。
要是說混亂,寧遠覺得,沈晴依真是該好好的理一理自己的思路。
當然她十分明確,沈晴依這麼說,不過就是為了勾起她的回憶,讓她想起之前那一次的屈辱。
隻是,似乎該說是讓她失望了。
那些東西,她寧遠雖然有在意,但是那畢竟是不快樂的記憶,那麼就算是為了讓自己好過,她也會讓自己強製性的忘掉。
並且在她的努力之下,她真的已經忘得很好了。
所以不管沈晴依怎麼提,她都不會受到多大的影響,甚至於她的臉都不會紅一下。
但當下的情況卻再一次的冷了下來。
輕挑了眼皮,看著那沈氏一家人的互動。
寧遠很直接的抓到了,沈母對於沈晴依的瞪眼。
似乎有點莫名,好像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到底哪一句話說錯了。
寧遠瞧著沈晴依那愣頭愣腦的樣子,想著她剛剛那所謂的幹女兒,那所謂的有地方,輕易的為她解了被趕出去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