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冰霜烈火(1 / 1)

君之淚,似花飄零,朵朵芳菲……

君之笑,如花盛放,片片荼蘼……

主仆二人徹夜趕路,才在破曉之時踏入侍郎府的前院。迷蒙霧中,家丁們一個個正神色慌忙地打著燈籠四處搜尋。丫鬟們此時也沒有閑暇拉扯家常,都在忙著給姥爺、太太端茶遞水,捶腿揉肩,好安撫兩位老人家忐忑不安的情緒。

看到軒和皖安然無恙地回來,一家老小這才放了心。仆從們全都來到大門口迎接二少爺歸來,侍郎和夫人也在眾人的簇擁之下大步流星地走到前院來了。

“我兒,你總算回來了,怎好讓為娘的如此擔心!”夫人一手抓著蕭毓晨的肩,另一隻手揪著早已被淚水浸濕的手帕,還在不停地擦拭著眼角。侍郎雖在一旁“唉,唉”地直歎氣,臉上卻也藏不住喜悅之情,嘴角不覺上揚。

“孩兒不孝,竟讓父親、母親這樣擔心。隻是昨夜在賽馬場偶遇太子殿下,太子既擔心我的病情又憶起往昔之事,便邀我共飲幾杯,實在盛情難卻……”

聽到蕭毓晨對答如流,皖不由鬆了一口氣。僅用五日便熟悉了這個時代的行為方式,不愧是軒的轉世。然而……

待在這個人身邊確有熟悉之感,但不過似曾相識罷了。蕭毓晨身上有著一種特殊的氣質,那是和軒的溫柔沉靜類似卻不雷同的氣度,令人如癡如醉……

皖一邊思索一邊跟著人潮進了屋,屋子裏充滿了鼎沸之聲,卻有一人與眾不同,與此情此景格格不入。皖定睛一看,來人竟是嵐—侍郎的大公子,軒的哥哥!

蕭毓晨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在眾人都在擔心自己的去處而坐立不安時,仍能在這廳堂之中穩坐如山的男人。先前他看過皖給他準備的畫像,於是立即就便認出這個人就是傳說中“自己的”哥哥。卻不知為何對方會如此冷眼看待自己,那犀利的目光竟像在仇視著敵人一般。

“咳咳。”侍郎也很快從愛子歸來的喜悅之中恢複冷靜,意識到自己的另一個兒子此時正大為不快,於是趕緊幹咳了兩聲,隻留兩個負責倒水的丫鬟,其他人都給遣散走了。

“對了,軒,你大哥從封地回來了,是特地來看你的。快來見過。”侍郎扶著椅子的把手緩慢地坐下,邊坐邊說。

蕭毓晨向前邁了兩步,心裏卻還納著悶。對著自己的兒子,父親為何卻像是在低聲下氣一般?麵對自己的哥哥,又何必大張旗鼓地拜見,絲毫不能怠慢?

皖見蕭毓晨猶猶豫豫地不願開口,趕緊從後麵推了他一把,並直給他使眼色。蕭毓晨這才作了個很不標準的揖,道:

“不知哥哥在百忙之中竟能抽出餘暇來探望你這不爭氣的弟弟,實在是榮幸之至。”

“哼,什麼時候變得淨會耍些嘴皮子本事了?又是你那個侍從教你的?”嵐不屑一顧地瞅了蕭毓晨一眼,緊接著又揶揄地望向皖,不懷好意。

皖連忙低下頭,剛要認錯,卻被蕭毓晨一擺手攔住了。

“哥哥又何時熱衷於冷嘲熱諷了?還是說,為官者就可以視禮節為糞土了?”

蕭毓晨的眼中射出一道寒光,在空氣中劃出一條鋒利的細痕,仿佛能將空氣凍結,仿佛可以穿透所有阻擋在他麵前的東西。小到汗毛,大到宇宙,一切物質都可以無視,唯有對皖出言不遜的人不可以忽略。哪怕是連禮部侍郎都要小心翼翼與之接觸的人,也要用自己的雙手撕裂那張僵持的假麵,將對手直接擊潰。

兄弟二人毫不相讓地對視著,眼神的交鋒如同刀刃與劍身的碰撞,似能發出尖銳的聲響。霎時,便可以電閃雷鳴,風雨交加。那氣勢,千軍萬馬不能及之一分;萬乘之勢不過若其一毫。任誰都要在這兩股敵意之中不寒而栗,而又無法全身而退。

皖不由自主地向蕭毓晨的身後靠了靠。

“軒兒,怎麼對嵐兒這樣說話。”侍郎夫人攥著自己的衣襟,有些結結巴巴地說道。

“哼,也不知是哪裏來的野種敢對著自己的兄長亂吠,這也算是懂禮數?”嵐麵對蕭毓晨的反抗更變本加厲,話語中的鄙夷之情展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