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皖又是怎麼想的呢?會不會表麵上在微笑,心裏卻在滴血呢?畢竟,他搶占了原本屬於軒的位置,那個在皖心裏舉足輕重的男子的位置。
可是,那一聲“晨”也是虛假的麼?
蕭毓晨感覺有些暈眩,胸口像被什麼用力撕扯著一般疼痛,這種清晰的痛楚爬遍了全身每一寸肌膚,讓他此刻的心情如此真切地翻湧。在他所處的那個時代,沒有誰可以讓他這般撕心裂肺地疼,誰都不能。
“皖,”他的聲音微微發顫,比先前的語速更急切些,“果然不是軒就不行麼?”
連蕭毓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皖。”
溫軟的呢喃在皖的耳邊婉轉起伏,像軒,卻又不是軒。這樣熾熱的,撲麵而來的輕喚不是那個運籌帷幄淡定從容的侍郎二公子說出來的。而是蕭毓晨,一個從未知的世界穿越至此,缺乏理智,感情細膩的男子道出的。
帳中昏暗的光線交織出靡麗的光影,蕭毓晨柔順的青絲垂在微微發紅的耳側,彰示出絕代的風華。那張精致如美玉般的麵容蒙上了一層不易察覺的憔悴,掩蓋著皮膚之下沸騰的血液,仿佛下一秒便會有什麼噴薄而出,那樣強烈,刺目,卻又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皖看著他侍奉了多年的少爺,忽然覺得,這具身體內的靈魂比以前更加耀眼,閃爍著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光輝,獨一無二。
軒,定然是讓他永生難忘的。可蕭毓晨的模樣卻也著實令他疼惜,仿佛一隻受傷的小貓,不知該如何****自己的傷口,在等待一個溫暖的懷抱,融化心裏的積雪。
“你可知道我為什麼生氣?”
蕭毓晨連忙搖了搖頭。
皖歎了口氣,伸出手摩挲著蕭毓晨有些消瘦的臉龐,喃喃道:“我是因為嫉妒那位將軍啊。”
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魅惑的柔光,他本以為自己隻會在軒的麵前敗下陣來,卻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大男孩兒也可以令他這般憐愛,甚至於讓他這樣輕易地吐露了自己的情感。
蕭毓晨聽到他的話當即愣住了,但是與此同時,一種難以言喻的愉悅從心底萌生,仿佛是植物的新芽在溫潤的春風中顫出了滿樹的繁花,芬芳四溢。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為何會這樣高興。
“你說池淵?”
“還能是誰?”
“可……”
蕭毓晨想說些什麼,可他突然意識到,皖目擊了那晚他的手在布滿傷痕的脊背上肆意地遊移,於是那之後的鬧別扭和自己情感上的虧欠感他都隱隱約約明白了些許。
知道皖為什麼不開心之後,蕭毓晨終於卸下了心頭的包袱。陽光般明媚的微笑重新掛上了他的嘴角,澄澈的眸子再次綻放出明麗的神彩,悲傷的陰雲頃刻間消失不見。
下一秒,他伸出手,拉住了皖的胳膊,隻輕輕一扯,便將對方整個人擁在了懷裏!
皖隻感到一陣淡淡的體香撲鼻而來,溫暖的鼻息在他的耳邊卷起層層熱浪,頃刻間,所有的骨頭都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頓時酥軟下來。被蕭毓晨的雙臂緊緊環著,便瞬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為何對方明明是男人,卻能帶來這樣舒服的感覺?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抱住了蕭毓晨的腰,好像隻要能這樣依偎在一起,感受彼此的體溫,彼此的心跳,便什麼都不重要了……
“現在,你還嫉妒麼?皖。”
蕭毓晨在皖的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後者的臉上頓時泛起一絲緋紅。他有些惱,因為自己的感情又一次被這具身體的主人看穿並掌控了,可他又有些高興,因為自己的名字又一次被這樣深情地念出。隻要是從這個人的口中道出的,哪怕隻是一個名字,也會變得如此悅耳動聽。
蕭毓晨輕輕鬆開雙臂,把皖從自己的懷抱裏解放出來,盡管有些不舍,可他不得不回到殘酷的現實中來。
現在,他還要解決一件極其重大的事情—
明日卯時,出兵討伐,擊其不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