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速之客(1 / 2)

眼前是狼藉遍地,還有受傷的孫管家強忍著痛沒有出聲呻吟,卻能從他額上豆大的汗珠看出其傷勢的嚴重。沐箏原本想和芷嵐一起去追捕刺客,但是看到救了自己一命的孫管家如此痛苦,隻好先解這近渴。

景柔也顧不得兀自害怕擔心,和幾個下人一起幫忙整理將軍府。這樣一個難得的平和安逸的日子,終究還是被攪亂了。

“放開我,你是什麼人?”皖被那蒙麵男子夾在腋下,身體隨著他施展輕功上下騰躍而擺動。

蒙麵人中了芷嵐一劍,傷口還在流血,可他知道芷嵐正率領一幹家臣緊追在後,於是不敢有一點鬆懈,反而加快了腳步。腳下一快,手上便不由夾得更緊,皖被勒得生疼,於是反抗得更加劇烈。

那蒙麵男子似乎是受不了皖這番折騰,於是方向一轉,躲進了一條小巷。皖見他停下,立即又捶又打,希望能從他手中逃脫。哪知對方僅用一隻手便鉗住了他的一雙手腕,將麵巾一扯,露出了那張俊逸的臉。

在看到蒙麵男子的真麵目的瞬間,皖像是沉進水泥灌注的池塘一樣僵在了原地。那個猶如刀刻一般曾經是那樣熟悉的臉龐,如今卻以這樣一種方式呈現在自己麵前。皖盯著雒燚被月光照得透亮的麵龐,全然不知所措。

“皖,是我。”雒燚將聲音壓得很低,可那還是雒燚的聲音,那是皖小的時候聽過上千遍上萬遍的聲音。雖然與以前相比多了幾分苦澀,多了幾分曆經世事的無奈,可那還是雒燚的聲音。

遠處傳來了芷嵐一眾匆忙的腳步聲,還有零星幾聲近乎要被暗夜吞噬的呼喊聲。可皖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回應他們,還是該屏息凝神,幫助他曾經的大師兄躲過這一劫了。

倒是雒燚相對更加冷靜,帶著皖往巷子深處挪了挪,一隻手順勢掩住了皖的嘴巴,防止他做聲。直到芷嵐等人走遠了,雒燚才鬆開手。

“大師兄,你怎麼來了?”皖迷茫地看著雒燚,卻沒發覺自己又稱他為大師兄了。

雒燚聽到這一聲久違的稱呼,心頭頓時又湧現出往昔的種種美好回憶。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隻可惜那些歲月倥傯而逝,終究是隻能存在於回憶之中了。

雒燚這次來不光是要帶皖回都城,他還有一項更加艱巨也更加殘忍的任務要完成。他知道一旦自己完成了這項任務,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會原諒他了,可他也知道,隻要自己完成了這項任務,他就能永遠守護在皖身邊了。如果命中注定隻能做一個暗地裏的守護者,那麼隻要能待在皖身邊,他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即使他的付出不被接受,他也心甘情願。

“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

“琅莠山。”

蕭毓晨按照字條上的要求,一路狂奔上了琅莠山,在山上兜兜轉轉繞了好久也沒看到一個人影。不知不覺已入夜,就在他覺得自己被人耍了要回去的時候,終於有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從暗夜裏浮了出來。

那男子穿著件直蓋到腳麵的長袍,衣袂蹁躚,在冷冷的夜風中飀飀輕轉。頭上戴著頂寬簷草帽,帽簷處帶有一圈黑紗,將頭和脖子深深隱在一團漆黑之中。

很顯然,這人要麼和那乞丐是一夥的,要麼雇了那乞丐傳消息。不過不管怎樣,眼前這位打扮怪異的男子都沒安什麼好心。

“你把我父母怎麼樣了?”蕭毓晨一手緊緊握著陰陽血骨的劍柄,厲聲問道。盡管禮部侍郎和侍郎夫人不是他的親生父母,但是畢竟也照顧了他一段時間。兩位老人受不得驚嚇和刺激,倘若有什麼三長兩短,蕭毓晨可對不起芷軒的在天之靈。所以明知前路險惡,他還是義無反顧地上了山。也許憑自己一人根本不是這黑衣男子的對手,可他還是要試著拚一拚。

“侍郎和侍郎夫人都很好,或者說,他們身邊一點危險都沒有。”黑衣男子聳了聳肩,那低得有些聽不清的音調似是峽穀深壑底端積壓著的巨石,聽在蕭毓晨耳裏尤為不和諧。

“你騙我?”

“可你信了。”黑衣人藏在簾後的雙目正全神貫注地注視著蕭毓晨的表情,他在期待能夠從他臉上找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動搖,可是他失敗了。蕭毓晨非但沒有一丁點懊悔的意思,反而露出了一個安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