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資等人麵麵相覷,訥訥無言。
洛塵香又補了句,“當然,價錢當以限價令為準,不然怎麼體現諸位大人公忠體國!”她是怕這些人一開鋪就抬回原價,大賺一筆,所以把話攔在前頭。事實上她高太過高估這些書生了,他們完全還呆愣著沒回神。
洛塵香補完了漏,見他們一副呆怔的模樣,故意問道,“怎麼,國家大義大人嘴上說說的麼,一到了自己,全都啞口無言了!”
“胡扯!”呂資率先叫道,“在坐的都是朝廷重臣,怎好去做買賣,失了讀書人的體統!”
曆朝曆代,最清貴的,最有資本驕傲的從來就仕林。
所謂:一等人,忠臣孝子。兩件事,讀書耕田。
盡管因為高皇後的出身,高祖有心拔高商戶的地位。可現實是還是靠憂待仕林來鞏固江山,所以也難怪呂資大動肝火。
“敢情,京城裏數百萬百姓的死活,諸位大人都不放在心上!”和這些老迂腐講道理,那是和自己過不去,洛塵香壓著火氣,直接拿商人尖刻的嘴臉對付他們,“體統?米鋪依著部裏的指令,降下糧價,賠得精光。到了開春,全京城百姓都討飯去。戶部大人們卻隻抱著體統不放。諸位大人都是飽學之士,沽名釣譽,這個詞,想來是清楚的。”
“你血口噴人!”呂資拍桌子指著洛塵香罵道。
鬱離冷聲道,“那麼,呂侍郎是應下了嘍?若明春京中米鋪盡倒,在座的幾位大人必開鋪濟民是不是?”說著,便令門外的小聽用,“取紙筆來,口說無憑,立字為證!”
“殿下怎麼也會這小女娘一樣荒唐。”呂資身為兩朝元老,莫說鬱離,就是鬱堇也要禮讓他三分。然而,他們卻錯估了鬱離。鬱堇禮讓老臣,是顧著為君者的名聲。而鬱離卻沒有這麼些顧及,再則鬱離到底年輕些,又是行伍出身,喜歡直來直往。
“荒唐!”鬱離冷笑著問道,“那麼,呂侍郎說怎麼辦的好?”
一直以來,呂資這些老臣就不大看得上這位雍王殿下。陛下封他親王,無非是看在赫太妃的麵子上。著他掌管戶部,也不過是掛個名好聽,終究能有什麼本事——誰不知道這位雍王爺,因著不肯好好念書,才被世宗皇帝發去漠北軍中效力,在那邊呆了幾年,又不曾立下什麼大的軍功!
日前為了這個洛塵香,當街下跪,真真是糊塗亂來。京裏的紈絝子弟不少,卻鮮有他這樣沒有分寸的。
所以,聽得他逼迫似的質問,呂資不由得怒形於色,“殿下這是威脅老臣麼?來來來,咱們隻去陛下麵前評理!”說著,拽了鬱離就往門外走。
另外那幾個嘴上勸,實則是一動不動,倒是幾個員外郎有心上前相勸,又沒膽子。洛塵香立在一旁有些看傻眼了,原來鬱離這個親王,在這些權臣麵前,一點威信都沒有!她正想幫一幫。
鬱離如一尊羅漢般門邊站定,任由呂資怎麼拽也是半點不動。
“我不過是問問,倘或明春京裏的米鋪盡皆倒閉,呂侍郎有何對策。怎麼就成了威脅侍郎。世間的事,不怕萬一就怕一萬。況且,事關京城數百萬百姓的口糧,我連問都問不得?還是說,踩中了呂侍郎的痛腳,越性鬧起來,好蒙混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