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順德三十五年所有賬都在這裏了。”柴進寶一邊說，一邊又取了份折頁奉至鬱堇麵前，“這是洛大姑娘理清出來的賬，請陛下過目。”
鬱堇陰沉著麵色，拿過柴進寶手裏的折頁，展開一看麵上不禁微微變色——各式各樣的列表，條目分明。隻是其中寫著文字。他卻是一個都不認識。
“洛塵香你鬼畫符畫的是什麼！”
麵對鬱堇的質問，洛塵香顯然是有準備的，她不緊不慢地道，“陛下翻到最後一麵看看就知道了。”
鬱堇眸到疑惑地翻到最後一麵，看到是張對照表。複雜的數字對應著一個個簡化了的符號。鬱堇隻看了兩眼，便即記下了。想起先時，洛塵香信誓旦旦地說要證明自己的能力，難道她以為這點小聰明就很了不起了麼。不過，能想到這個法子，聰明還是真的是聰明。當下，半帶著戲謔地問道，“這是你想出來的？”
“不是！”洛塵香很幹脆的否認，“這是民女母親想出來的小法子。用這些符號代替數字，賬目也就簡單明白，一目了然了。”
洛塵香一臉正經的模樣，在鬱堇看來，就像一隻小奶貓一本正經的要逮耗子，認真的可愛。
“的確如此。”鬱堇帶笑的眸子總算移到了賬上，隻是一瞬，他眸中的笑意就褪的幹幹淨淨了，終於合上了折頁，冷厲的眸光直直地盯著左計，“左大卿家，你有何話說？”
剛剛立起身沒有一會的左計，又跪了下去，“陛下。臣自知於此道不大精通，當日也曾再三再四的推辭，無奈事情即多又趕，尚書硬逼著臣攬下這樁差事，實則臣不過是應個名罷了。”
鬱堇沒有料到左計竟說出這麼惡心人的話，冷笑了兩聲，“前尚書，是致仕，不是死了。左卿家還是想清楚了再說。”
左計咬了咬，心一橫道，“臣確實不大清楚……”
“不大清楚！”鬱堇大怒，拿起一卷賬冊，翻到最後，“不大清楚你就在後邊用印。你就不怕朕治你個玩乎職守之罪麼！”
左計伏低了身子，“臣有罪，可是……陛下，臣向來都隻是管理部中文書，當日硬著頭皮任事，確實是一無所知，況且當時尚書大人都說沒問題了，臣又怎會另作他想。”
聽他的意思，是一心要把罪責推到戶部前尚書的身上。偏偏鬱堇一時拿他也沒有辦法。他所謂有罪，充其量不過是玩乎職守，此時就算拿下了他，李成蹊也會想盡辦法保下他的。
就在鬱堇進退兩難之際，又聽洛塵香冷笑道，“不知道，左大人也算是當朝的名宿大儒，卻原來扯起謊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洛大姑娘，你可莫要信口雌黃啊！”李成蹊冷幽幽地道，眸子陰深到看不清楚，隻覺著一片黑沉，就像兩個可怖的深淵。
李成蹊竟敢當著自己的麵，恐嚇洛塵香，鬱堇的臉色不免又沉了三分，“信口雌黃？朕倒覺著她是據實道來。”
皇帝和李成蹊在上首鬥著嘴，底下的戶部的官員卻都是如坐針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