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熬過了這個殘冬,自己采選入宮,向拓說不說破也就沒那麼要緊了。
故爾,聽得洛塵香這麼問,姚重華隻當她聞聽了什麼風聲,不由得心頭一緊,麵上的微笑卻越加溫和,將七分滿的茶盅送到洛塵香手邊,“好好的,怎麼問起他來了?”
姚重華的緊張,在洛塵香的意料之中。她不緊張,洛塵香才犯愁呢。
“在京裏,除了姚大小姐,我還能和誰打聽向拓的事。”洛塵香呷了一口茗茶,看著姚重華的眸子,繼續問道,“那日酒宴,大小姐也在場。向拓突然自承是立大祥的東家,我想問問大小姐,事先可知道麼?”
提到這件事,姚重華眸中厲色一閃而過,“我哪裏能知道。”
“這麼說起來,向拓不僅瞞了我,也瞞了大小姐。隻是……”洛塵香故意拉長了尾音,姚重華投過的眸色猶疑不定,“隻是什麼?”
洛塵香淡淡一笑,“我隻是奇怪,大小姐認識他的時候不短了,難道竟沒有感覺到一點破綻麼?”
經她一提,姚重華腦中靈光一閃,“確實有一處破綻。”
洛塵香亮了眸子,“噢,是什麼?”
“他的聲音!”姚重華抱著景泰藍的手爐,斟酌著用詞,“在廣信府,他的聲音一直是暗啞低沉,就像……就像……曾經被人藥啞過一般。”
“你說他的聲音,曾經像被藥啞過一般?”洛塵香的眸中浮起了淺淡而難以捉摸的笑意。
姚重華看在眼裏,好像抓住了什麼,“怎麼?你想起了什麼來?”
洛塵香嗬笑出聲,“大小姐還記得我表姐被綁的事情麼?我曾會過綁匪頭,那人的聲音就如大小姐所說的一樣,如同被人藥啞過一般。”
“是麼!”姚重華還記得,聽說慧娘被放回去後,自己往向宅大鬧質問向拓。現下看來,他當初應該是與洛塵香達成了什麼協議,“那會你怎麼又不說呢。”
總算逮到拓跋猗的一絲破綻,洛塵香的微笑也舒緩了幾分,心思也更加活絡了,“表姐被綁,說不清的事情太多了,我也不想深究。而向拓,我不妨和大小姐交個底,我不想再與他有什麼瓜葛。”
洛塵香說得篤定,姚重華心裏卻疑雲密布了。照理說,得知向拓也是皇商洛塵香應該更巴著他不放才是,怎麼反倒急欲脫身。
她心下雖疑竇叢生,芙蓉麵上卻是笑意盈盈,“妹妹這話是什麼意思?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買賣才有些起色,怎麼就要自己單幹。不論鋪子,本錢,不都是向大官人出的多麼。莫非妹妹短短數月的時間,就把本錢全賺了回來?”
洛塵香眸光流轉,“誰說單幹就要貼本錢出來,隻要他向拓惹了官非,洛家米鋪的買賣不就是我的了麼。”
聽得這話,姚重華不由得麵露愕色,她實在想不出洛塵香這麼做的理由,而且在她看來,洛塵香根本就不可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