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3 / 3)

一個已婚男人,跟報社離了婚的女同事天天信件往來,不乏安慰之語,這讓被生活瑣碎壓迫的杜蕙心徹底崩潰,兩人吵翻那天,還在爭辯誰對誰錯。

蔣懷摔杯:“我那是在和別人用文字對話,用詩去溝通,這是工作!你看的那些都是她創作的稿件,讓我幫著審閱的!”

杜蕙心哭泣:“我不管你們是不是精神溝通,蔣懷,我告訴你,我杜蕙心是個一心樸實為家的女人,我受不了你這樣天天心不在焉然後還想著別的女人!”

蔣懷更加激烈:“我做事問心無愧!你愛受不受!”

吵急了,杜蕙心去蔣懷當時所在的報社大鬧一通,砸他的工位,撒潑痛哭,那天正好有領導來視察,驚動了一大幫人,蔣懷臉上過不去,拳頭攥了又攥,終究忍住了那一巴掌。

沒過幾天,蔣懷被報社開除,一個大男人,狼藉名聲在外,麵子上過不去,心裏也有對杜蕙心的衝動惱怒,就和她離了婚。

當時兩個人為了孩子跟在誰身邊還計較了一番。蔣懷是想把蔣曉魯帶在身邊的,可杜蕙心太倔,說什麼也不肯。

他說,你把女兒給我,將來你再嫁,她也不是個累贅。

她說,有你這麼個爹,我怕外人戳她脊梁骨,我女兒我生的,日子再苦我都不嫌她累贅。

這一句話,徹底傷了蔣懷尊嚴,碎了夫妻感情。

“現在想想這麼多年過去,我也不對,可是日子絕對不是一件事發酵而成的,我倆是真不是一路人,沒法在一起生活。他愛浪漫,愛精神世界,我愛踏實的,能摸得著的,觀念不一樣。”

杜蕙心跟蔣曉魯說這句話的時候把線頭在針尾繞了一圈,打了個結,歡歡喜喜抖落著枕頭,仿佛在說,好了,你看我又完成一件大事。

從那以後,蔣曉魯再沒問過母親關於她爸爸的任何消息。

如今蔣懷忽然出現,給蔣曉魯造成了不小的衝擊,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她摸手機的次數明顯增多。

總是有事沒事就打開微信看看老蔣的頭像,看看他的名字,然後再關掉,那感覺像是剛出世的小朋友忽然見到了新鮮事物,很茫然,總想看一看,再看一看。

助手邵溪問她:“蔣姐,你最近在等消息啊?”

“沒啊,我等什麼消息?”蔣曉魯端坐在桌前,笑眯眯。

“建華基金啊?你不是一直在等那個客戶嗎?下半年糧餉全靠它了啊!!”

蔣曉魯一拍腦門:“對。”匆匆忙忙在桌上翻出一本檔案夾:“我得再去跟李總確認一下,他說他今天上午來跟我簽合約的。”

剛出門,走廊對麵迎頭而來三個人。

之前答應跟蔣曉魯簽合約的李總,許彬,還有大老板老何。

許彬跟李總相談甚歡,一直在邊走邊聊,兩個人臉上都帶著微笑,蔣曉魯見狀心裏咯噔一下。

深吸口氣,蔣曉魯大步上前主動去打招呼,麵帶微笑:“李總——”

“一直在等您,您昨天說好上午來簽合約的。”

李總一愣,隨即哈哈笑開:“小蔣啊,對沒錯,我之前確實跟你說好的。”

“但是這個這個,我剛在樓下碰見你們這位許經理,聊了兩句還蠻開心,他是搞本幣業務是吧?”李總是個上海人,說話帶著點口音。

“他對銀行這一塊還蠻熟的,以前也在證劵公司幹過,那我就幹脆把建華這個項目也給他好了。”

蔣曉魯笑容僵在臉上:“李總,建華這個我之前和您談了好長時間,也一直都在……”

“那個小蔣。”老何適時打斷她,咳嗽一聲:“許彬是新人,你們倆誰拿這個生意都是咱們公司的榮譽,李總是咱們老客戶了,以後還要長期溝通的。”

這是在暗裏提醒蔣曉魯,你們倆誰賺這筆錢公司既得利益不會變,在外人麵前爭來爭去,是在丟我的人。

蔣曉魯攥著筆的手白了又白,最後不動聲色把路讓開,微笑相送:“您慢走。”

許彬路過她,又回過頭來。

目光中帶著恨,帶著得意,帶著嘲笑。

二十幾萬的托管費。這是蔣曉魯下半年最大的一樁生意,被許彬用這麼下作的招數撬走,蔣曉魯想殺人。

晚上快下班的時候,常佳發來短信:“你家往後走兩條街新開個酒吧,特幹淨,去不去?”

蔣曉魯積極響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