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 長夢不醒(1 / 2)

及至吏部尚書齊皓還朝,已是半月之後。太子孔詔逼宮謀反,當場被誅,陳帝難忍喪子之痛,薨於龍隱殿。

齊皓悲憤不能自已,當夜他奉旨出京,乃是為了尊先帝遺願,將嘉寧公主扶上皇太女之位。他疑心太子謀反,便連夜將虎符送至玉王府上,想必玉王定能圍剿叛軍,保聖上平安。

及至宮中,下馬、卸劍。新皇的口諭一並傳來,“齊皓擅離職守,護駕不周,致使廢太子謀逆犯上,即日起押入天牢待審。”

新帝?齊皓冷笑數聲,他早知太子不臣,卻不料玉王殿下更加心狠手辣,這一回坐收漁利實在漂亮至極。

早前太子奪了他掌管禦林軍與兵部的實權,因而宮變之時,他無力控製局勢,隻得拚死用虎符調動了虎賁軍,卻換來了擅離職守,護駕不周的的評價。可是一直以來無心朝政的玉王如何突然涉入朝政,如此幹淨利落的做事風格並不像他。

請君入甕,借刀殺人,難道他身後有高人指點?

孔軒登基,普天同慶。新帝登基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先帝與賢後合葬。朝堂之上,文武眾臣位列兩班。這半月以來,先皇黨與太子被剿滅殆盡,新皇下手迅猛,毫不拖泥帶水,一時間令百官臣服。

“陛下……鸞太妃娘娘,已有三個月的身孕,哭鬧著不肯離宮。”楚端低聲道。

聲音不大,卻被殿上的一幹眾臣聽得清清楚楚,殿上誰人不知,鸞貴妃曾與太子亂了人倫綱常,能苟且活命已是大幸,可是腹中胎兒的去留,卻是尷尬至極。

眾人伸長了脖子,都打算聽聽這位新皇如何處置鸞太妃。

不料皇帝悠悠道:“且隨她去。”

太妃娘娘的住所與新皇的宮殿遙遙相望,真是一樁奇事。若不是聽聞陛下有那龍陽之好,眾人還以為陛下對太妃有所思。

這倒也難怪,陛下近日尤其寵愛殿上這個名叫楚端的小黃門,聽聞楚端這幾日才淨了身被送進了宮。眾臣麵麵相覷,都覺得小黃門與鸞貴妃有幾分相似,要是說起來,這小黃門與禮部尚書許知言也長得很像。

太妃平安無事、小黃門日漸得寵、許知言步步高升,眾臣這麼一琢磨,原來陛下喜歡如此長相的男女。有老臣悟性極佳,撫須暗想,原來陛下與先皇一樣,都對魏皇後許雲昭念念不忘。

一場風波過後,便是長久的平靜,除了夜深人靜之時,偶爾聽到長寧宮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那裏住著的,是曾經名動一時的嘉寧公主,她在宮變之時臨危不亂,表現神勇,處處以維護先帝。

誰知先帝卻在太子伏誅後含恨九泉,嘉寧公主一時無法忍受父母雙雙辭世的事實,竟是瘋了。

先有榮賢妃癡傻辭世,而後又是嘉寧公主日夜癲瘋,常言道紅顏薄命,竟是一語成讖。

入夜之時,每當孔軒聽到妹妹那歇斯底裏的呼喊,便驚恐地睡不著覺。他的腦海中一遍遍浮現出她伏在父皇身上痛哭流涕的模樣,除了哭喊,她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瞪大了雙眼,雙手顫抖著搖晃著他的肩膀,不可置信的聲音淒厲如鬼,“哥哥……哥哥……你好狠!”

忽然從夢中驚醒,孔軒已是滿頭大汗。午夜夢回,那日宮變的情景曆曆在目,雖說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他已經安然地住進了龍隱殿,可心中的空虛卻越來越大。孔軒披衣起身,於銀色的月光下獨立窗前。琥珀色的長發自他腦後鬆散地垂下,映得側臉愈發慘白。

清新的男子氣息縈繞在他周身,楚端也披了薄衫,輕輕環住他的腰身,“陛下又做噩夢了。”

孔軒唇齒微動,“朕這樣做,是不是過分了。”

“若不是陛下力挽狂瀾,還不知會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楚端的唇遊走在孔軒的後背,柔軟撩人,教孔軒沒由來覺得舒爽。

“誅殺兄長,萬劫不複。”孔軒痛苦地閉上眼,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楚端輕笑,“我新得了些寒食散,陛下可願一試?”

“寒食散?”孔軒的聲音忽然提高“可是曆代帝王都視作仙藥的寒食散?”

“正是。”楚端的手不安分地滑入孔軒的裏衣,溫和的聲音帶著遙遠的誘惑,“飄飄欲仙,神明開朗,病痛、煩憂、求不得、人生諸苦,紛紛忘卻。”

“當真有此奇效?”孔軒神色動容。

“陛下。”楚端那不同於其他汙濁男子的清新之氣愈發靠近,他緩緩移至孔軒身前,捧起他的臉,俯首吻下。

他自詡禦男無數,卻敵不過楚端的一個小小動作。

孔軒身子一輕,任由他去。唇齒間的滑膩與香甜揮之不去,楚端的特別之處在於,他的氣息隨著這個吻,在孔軒口腔各處遊走激蕩,教他不由張開嘴大口呼吸,唇齒間的氣息,順著咽喉一路向下,竟是竄入了脾肺之中,直教他渾身上下舒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