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喂了朕什麼?”孔軒隻覺身體愈發燥熱,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來,他的視線開始模糊,眼前之人忽遠忽近,忽明忽暗,忽然化作那十三歲的少年郎。
“楊緒?”孔軒有些站立不穩。
眼前之人頷首低笑,“陛下,這寒食散的滋味如何?”
那言笑晏晏的模樣,似乎又像極了那喜愛寫字下棋的小書童,孔軒想要伸手抓他,卻撲了個空,“知言?知言!”
“陛下認錯人了。”楚端索性上前一步,伸手去抱他。身體的炙熱與空虛,令孔軒腳下一軟,便安然落在他懷中。
“陛下看到什麼了?”楚端輕聲呢喃。
“朗朗青天,莽莽草原,山川杳杳,白雲悠悠。”孔軒的眸子漸漸渙散,臉上便也浮起了愈發歡愉的神情來,仿佛他正置身於從未感知的仙境。
楚端飲了一口熱酒,唇對著唇便灌入了他口中。孔軒隻覺全身上下是從未有過的奇異快感,他再也聽不到玉瑤撕心裂肺的哭喊,再也看不到龍隱殿堆積成山的屍體,再也感覺不到心中難以平複的惶恐。
孔軒終於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楚端解開他的衣衫,露出他白玉一般、散發出誘惑的周身的肌膚。他的皮膚之上浮起一層薄薄的煙霧,帶著微熱的體溫,教人心神寧靜。
“若我再多一分力,你便會醉死在夢中。”楚端的手指流連在他側臉,自言自語道:“三郎,我竟舍不得殺你。”
綿長而美好的春夢,教孔軒不願意醒來。
彼時他不過十四歲,被挑選入宮中做太子伴讀。那時母親並不開心,她哭著對父親說:“陛下此舉,不過是令軒兒進宮為質,以防將軍功高震主。”
父親卻笑道:“婦人之見。”
母親終究阻止不了父親的宏圖大誌,孔軒也因此被送入東宮。
早春那日,宮中鳥語花香。一個白淨美貌的少年側臥在榻上,任由身側的宮婢為他垂肩。那少的年紀比他還要小,可他卻隻能跪在高台之下,任由榻上那人自上而下、肆無忌憚的打量。因為榻上之人乃是天之驕子,皇儲楊緒。
楊緒抬眸一笑,露出白淨的牙齒,“微雲淡月,長身玉立,誰料想卻是個美男子。”
孔軒聽到這句話,低下了早已緋紅的臉頰,男子的美貌也能像女子一般被讚美?他心中一邊竊喜,一邊又覺得羞愧。
“抬起頭來。”楊緒笑道。
孔軒實在不敢抬頭,那十七八歲的婢子穿得極少,胸前的兩隻白兔幾欲跳出。
“難道孔家三郎還未近女色?”榻上之人看出了他的窘迫,笑意更濃,“你便好好教教三公子。”
“是。”那婢子盈盈一福身。
孔軒進宮的第一課,便是學習人道。可後來之事,卻令楊緒嘲笑了他整整三個月,那一夜,佳人玉體橫陳,他鼓足了勇氣去親吻她的小嘴,卻在吃了她唇上的胭脂後不省人事。
“孔家三郎吃不得脂粉。”楊緒笑得前仰後合,頭上的金冠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孔軒愈發自卑,低著頭一語不發。
“當然也不是無藥可救。”楊緒神秘道:“爾父陳蕭官拜大將軍,你可知他帶兵在外,那些兒郎是如何解相思之苦的?”
孔軒從未聽父親談起過這些,一臉迷茫地搖頭。
楊緒見這少年雖然年長,卻是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當下戲弄心起。他伸手便在孔軒臉上捏了一把,壓低了聲音道:“他們將你這般美貌的男童,當做女子。”
所謂天地陰陽,男女有別,竟然還有這等事,孔軒嚇得一個哆嗦,“殿下,莫要開玩笑。”
楊緒聽罷,笑得前仰後合。
魏太子楊緒雖然年幼,卻是帝後獨子,因而有不少美貌宮娥自薦枕席,妄圖一飛衝天。太子伴讀那些日子,該看的不該看的,該懂的不該懂的,孔軒都了然心中。
一日天降大雨,太子忽然跑進他房裏,將他死死抱住:“孔家三郎。”
孔軒不明所以,卻不敢妄動,隻覺得身後的少年渾身炙熱,呼吸渾濁得厲害。濕漉漉的身子貼在他背後,著實令他酥,癢,他不由好奇,“太子生病了?”
楊緒痛苦的低吟一聲,“兵部尚書那混蛋……妄圖把女兒送到我榻上。”他說著說著,越發語無倫次,“我誤食了寒食散。”
“寒食散是什麼?”孔軒回頭看他,卻被少年那突如其來的力量擊倒在榻上。楊緒居高臨下,紅了一雙眼,俯身便堵住了他的嘴。
那一日的觸感,令孔軒終生難忘曾忘卻,那是有別於汙濁男子,有別於脂粉女子的清新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