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胞弟武成王和琅琊長公主,兒女這一道上的遭遇也令人唏噓。
幸好,琅琊否極泰來,否則皇帝一輩子都難安。當年為了局勢把琅琊嫁給賀氏嫡幼子,卻沒想到賀砏會寵妾滅妻,以至於琅琊兩個兒子因後宅爭鬥夭折,而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妹妹在後宅煎熬。
等他終於有能力,能把琅琊母女從賀氏那個狼窟救出來時,卻遇上戰亂,讓琅琊失去了唯一的女兒。被接回來的琅琊整個人都呆呆的,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皇帝的視線在人群中的仙風道骨的鄭茂修身上一觸即離,對這個妹夫,皇帝不僅僅是滿意,更是感激。非卿不娶,多少男人說過,但是真正的做到又有幾人,鄭茂修這個書呆子就是其中之一,十五歲等到二十七歲。要不是他,哪有今日的琅琊,如今二人子孫饒膝,看來老天也偏愛厚道人。
琅琊見皇帝出神,懊惱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遂岔開話題,邊說話邊引著皇帝去宴廳。
皇帝也順著話頭往下說,人得活在當下。
因為來了貴客,俞氏臨時換了宴席,把圓桌改成一人一案,眾人按著尊卑主次坐下。
皇帝居於主座,薑老太爺坐在皇帝右下首,老太爺不是第一次見皇帝,說起來,兩人也認識快四十年了。皇帝還像當年一樣喊他薑大叔呢,可老太爺依舊局促的很,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
皇帝好笑,體貼的轉開注意力,否則老爺子怕是飯都吃不下了。
金老夫人缺席,因病隻是個說辭,不管皇帝來沒來,出了產房那檔子事,也不宜讓鄭家人和她共處一室。
雖說金老夫人隻能逞逞口舌之利,哪怕當天俞氏和琅琊長公主沒趕到,禦醫產婆也不會聽金老夫人的話。但是琅琊和金老夫人到底鬧起來了不是,金老夫人糊塗不知輕重,琅琊一涉及兒女就尖銳,讓兩人遇上,就是一場災難。
對於金老夫人的缺席,琅琊長公主表示很滿意,她不可能把金老夫人怎麼樣,人又沒做實質上的壞事。到底是自己女兒的太婆婆,外孫的曾祖母,要是咄咄逼人,壞薑鄭兩家的情份,難做的還是淑陽。
皇帝掃一圈,先酸一把老夥計的子孫運,這還是沒把闔家外放的三子四子算進去呢,然後瞄上了人家玉樹臨風的小兒子,笑眯眯道,“五郎馬上要參加春闈,可有把握?”今年正是大比之年。
水嫩水嫩的薑五郎隻覺得脖子一涼,“學生才疏學淺還差得遠,外祖也要學生等下一科再入場。”
“倒是個穩重務實的,你還年輕,再等一科也無妨!你也當好自用心莫負了太傅厚望。”皇帝語調一轉,很開心的說道,“男兒當先成家後立業,可有中意的姑娘,正好今天我在,可以給你賜婚,這不正好有時間辦婚事。”
芝蘭玉樹的美少年,十七歲的舉人,俞太傅親自調/教的,國公府小公子,多麼好的女婿人選,嘖嘖,燈下黑啊,現在才想起來,還好,不晚,不晚!皇帝樂得眉開眼笑。
薑五郎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向他爹投去求救的目光,怎麼不按理出牌啊!
鎮國公眉毛一跳,想起那位刁蠻的九公主,當然在皇帝眼裏那隻是嬌憨率真。若是他親閨女,保不準他自己也覺得可愛。要是做兒媳……咱們一起打江山,死人堆裏幾進幾出的交情,你不能這麼坑我啊!
鎮國公道,“臣嶽父為他定了一門親事,正要下定,那姑娘便守孝,便拖住了。”
“太傅好快的動作!”皇帝扼腕,他可不敢和老太傅搶人,那可是號稱除了生孩子什麼都會的男人,他的智囊團團長,無名有實的師父,“等姑娘家出了孝,告朕一聲,朕來賜婚。”
鎮國公離席謝恩,薑氏一幹人等也紛紛離席跪謝。
皇帝無奈地擺手,“說好了是家宴,何必行此大禮。”
看中的女婿沒拐到手,還賠出去一張聖旨,皇帝的心情卻還是很不錯的,享受著佳肴,欣賞著歌舞,順便把薑、鄭兩家的小子們招到身邊半逗半考了一回。近來他憂心事不少,難得放鬆一回,直到亥時方回宮。
臨走之時,他老人家還留了道口諭,點了長房嫡幼子薑劭勳為蕭杞伴讀,明日進宮。
鎮國公盯著潑猴似的小孫子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