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心失落的同時,又覺得自己真他媽矯情,跑到到自己屋內,將門重重關上,一頭撲進床上,決定蒙起被子睡大覺。
應央的身影再次在她門外顯出,沒有任何動作,隻靜靜地站在那裏。
釋心隻知道應央一直避著不願與她久處,卻不知道在她看不見的時候,他一直如現在這樣,默默地看著她,守著她。他陪在她身邊的時間,比她知道得要多得多。
等到夜露凝重之時,確定釋心已經睡著後,他才離開,向燭龍山飛去。
在冰湖邊落下來後,應央看著血淋淋的猙獸與它身下的血陣,心中突然起一股怪異的感覺,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閉上眼將周身魔氣散出去,仔細探知了一番,卻沒任何發現。
他隻能當自己多疑,將疑心按下,如往常一般,在血陣中心盤坐下來,開始施術。
罍器煉製需要七七四十九日,如今已過去十二日,再有三十七天,這猙獸便可鎮入到冰湖底,成為新的妖域封印。那時,他便無需再霸著這此境不放,他會將饕餮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讓她可以安然渡過幼年期,不至於夭折,隻要她活到千歲成年,這六界之內將再沒有人能傷害她。
而他自己將會去往六界邊際的荒蕪之地,如呆在幽虛之界的朱梵一般,將自己永世放逐。
等得釋心千歲成年,她才算真正長大,那時,眼下的一切情與恨在她眼裏都不過是一場過往雲煙而已,在她漫長的獸生中,他隻是她一段微不足道的記憶。
這是他能安排的最好的結局。
就在這時頭頂上的猙獸突然睜開黑洞的大眼,陰森森地笑了起來。
應央一愣,意識到自己施法之時,一時走神,竟將心裏的心思泄了出去,讓同在這血陣中的猙獸感應到了。
猙獸咧開嘴笑了起來:“魔神啊魔神,真是太有意思了,你竟是對那隻饕餮動了那樣的心思。哈哈哈,你以為這饕餮能長到千歲成年嗎?妖域封印之事遲早泄露出去,饕餮的存在也會很快被天界之人知道。你將她馴化成了沒有爪子的貓咪,失去了本性裏的殘暴,你覺得她可能躲避過天界之人的追捕嗎?你廢盡心思想讓我成為她的替代品,可天上那幫神仙可不那麼想,恐怕要不了多久,我親愛的小姐姐就會陪我一起長眠與湖底了。”
應央的眼睛瞬間被黑色填滿,伸手一揮,一道紅光閃過,一個巨大的肉團便從猙獸的嘴裏飛出,落在血陣上一陣陣亂跳,分明是一整根碩大的舌頭。
人參傾刻之間被拔去舌頭,痛得仰頭慘叫,卻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鮮血順著巨獸的嘴巴如泉湧一般流了下來,法陣上的脈絡光芒愈發強盛起來。
施法完畢後,血陣上的巨獸徹底沒了掙紮,軟癱了下來,若不是時不時的抽搐一下,看上去簡直跟死了沒什麼區別。應央冷漠地看了那猙獸一眼,沒有絲毫憐憫地轉身離開。
應央離開後,一團黑水從冰湖底的裂縫中緩緩溢了出來,一碰到空氣,立即化成一團黑霧擴散開來,很快黑霧消散,露出裏麵的人來,正是顏不語。
他看了看腳下正在崩塌的封印,又抬頭看了看頭頂的血陣,冷笑一聲,飛出湖底。
覺察到有人落在了身邊,猙獸掙紮了一下,半撐起腦袋,瞪著黑窟窿的雙眼,張著嘴巴想說話,然而一張口,沒有任何聲音傳出,卻是大口大口的血水湧了出來。
“竟是連舌頭也被拔了?真想不到那應央入魔後,竟是這般心狠手辣。”顏不語看著眼前模樣慘烈的猙獸,嘖嘖稱歎。
人參跪下去,用沒有皮的腦袋一下一下磕著血陣,做出磕頭求救的模樣。
顏不語揚了揚唇角,指尖凝出法力,在那血陣的脈絡上描畫幾步,便見血陣光芒大勝一下,又迅速湮滅。
“待這血陣一成,妖域的封印即刻便會徹底瓦解。屆時本尊便會將你救出去,乖乖呆在這裏,不要讓應央看出破綻。”
人參痛苦地搖頭,狠狠地撞著法陣,他不想在這裏再多呆一秒,太痛苦了,太痛苦了。
顏不語看到人參反抗模樣,冷下臉,沉聲道:“怎麼,人參,本尊的命令你也敢違抗?你以為現在的痛苦就無法忍受了?若是此事不成,本尊有辦法讓你比現在痛苦千倍萬倍!”
人參從黑眼眶中流出烏黑的血淚,化成小男孩的模樣,隻是沒了皮的外表太過恐怖,就像從扒皮地獄走出來的惡鬼一般。他委屈地縮坐在地下,將大腦袋埋進腰間,“啊啊啊”地哭了起來。
顏不語沒有理會他刻意賣慘的模樣,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