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陰謀(1 / 2)

自封魏貴人以來,言蹊說不上受寵。與曾經清晏待自己的萬般柔情相比,如今日子確冷清多了。可內心深處,她從未後悔。因為人隻有一生,她還是想跟著心的方向走。

這日午後,弘曆來了,與賞給其他嬪妃的珍品不同。弘曆給言蹊帶來幾卷珍稀書畫以及上好的墨和硯台。言蹊愛不釋手,頗有感觸,“皇上不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

弘曆笑歎:“朕這後宮,擅長歌舞的不少,何必逼你變成她們。”然後指了指墨和硯台,“磨些來,朕陪你試試。”

熟悉的場景。又如當年在永和宮一樣。言蹊溫柔立於弘曆身側,一點點研磨著墨和心中的愛情。弘曆寫寫畫畫,不緊不慢。一副歲月靜好的人間夫妻模樣。

中途,弘曆感歎:“朕陪你們的時間都不長,所以朕希望,朕不在的時候,你們都能做自己,不要做別人的影子。”言蹊濕著眼眶,頗為感懷地點了點頭。

“可若真要做自己,想來,身在這後宮身不由己,倒隻有雲錦做到了。”弘曆又歎。言蹊似被說中了心事,或許,這一生,她都無法做自己。她的智慧和謀略,自能幫她躲過人生萬千礁石,不至像雲妃那樣深陷困境,可也阻擋了她享受自我,單純生活的本真。她定要同人算計,她還是想贏。

夜幕時分,言蹊立於從前的小城牆,想最後一次同過去的自己告別。就是這座小城牆,見證了她與清晏所有的愛,與疏遠。他們總是站得那樣近,她卻一點點看著彼此遠離,退到城牆之外,此生手再難牽。她思緒恍惚,被一陣腳步聲打亂。她忙匿於柱子後麵,一見是清晏來了。她屏住呼吸,生怕他發現。她決不能再給他任何希望,讓他以為她還在懷念。

可當清晏真正一瘸一拐離開時,她又忍不住尾隨身後。見他進了鹹福宮,她心中嘀咕不斷,不明白他與慧貴妃能有何聯係。可她又不敢進門,隻好在院牆下一棵樹後待著。

清晏將近日來麗嬪對自己的疏遠一一講給慧貴妃聽。慧貴妃疲弱得眼睛都難張大,心思卻一分都不肯萎去,仍強打精神為他支招,“難道那孩子是乾隆的種?”

清晏悶聲道:“我說過了,我不知道。麗貴人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當真不知道?你怎麼知道她沒騙你?”慧貴妃又問。

“麗嬪那人,別的不說,為人單純倒是真的,不可能騙我。”清晏道。

“喲,還睡出感情了”,慧貴妃冷笑道:“那孩子,不能留了。”

清晏爭辯道:“說留的也是你,不留的又是你。”

慧貴妃虛弱地半坐起身,無力地斜倚床榻,“用戴綠帽的方式,折辱乾隆,終究不痛不癢。墮掉這可能是乾隆的血脈,豈不更解恨。”

“那若是我的血脈呢?”清晏問。

“咱們這樣的行屍走肉,還要孩兒做什麼?即便是你的,你要把你的苦難和悲劇過給他麼?”慧貴妃反問。

清晏心中一片死灰。是啊,他要孩子做什麼。他既已開啟這樁複仇計劃,便沒打算活下去。留下孩兒,豈不是連累孩兒麼,於是認命了,“那怎麼墮胎?”

慧貴妃一歎,“怎樣墮胎,都會落下證據。除非麗嬪自己願意。”

“她怎麼可能願意呢?”清晏反問。

“你帶她來見我,我來勸她”,慧貴妃忽而重拾信心。

言蹊約摸算了時辰,清晏進去半個多時辰了。她雖完全聽不到屋內談話內容,但仍疑心他們有何陰謀。待清晏出門後,繼續尾隨。走了不到一裏地,卻被清晏發現了。他怒而轉身,準備擒住跟蹤之人,卻見是言蹊,一時愛恨交織,六神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