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聞言微微一笑,說道:“既然如此,老夫就賠世子一匹好馬。”

“我家世子的馬是老王爺從西方大漠剛剛獵回來的千裏良駒,你賠得起嗎?”

“風眠,住口!”燕洵眉頭輕蹙,怒斥身後的小書童,沉聲說道,“諸葛家是帝國門閥,諸葛家主又是長老會七大長老之一,財大勢大,連我們王族也難望其項背,自然沒有什麼東西是賠不起的。隻是父子情深,疾風是我父王親自馴服,萬裏迢迢地送到真煌的,並不是尋常戰馬,所以事情不可以這樣草草了之。找不回戰馬,這個孩子,我必須帶走。”

“燕世子……”

“諸葛先生無須多言,”燕洵打斷老太爺的話,昂首說道,“以諸葛先生的身份,實在犯不上為一個奴隸求情,此事我自會向諸葛家四少爺交代,來人,將這孩子帶走。”

燕王府的親隨頓時上前,一名身材高大的大漢將諸葛老爺的隨從推了一個踉蹌,單手將楚喬抱在懷裏,就要上馬而去。

朱順見諸葛老太爺麵皮發紫,頓時上前,諂笑著拉住燕洵的馬韁,笑著說道:“燕世子,有話好說……”

唰的一聲鞭響,之後燕洵緊跟一腳,猛地踢在朱順的下巴上,將男人肥胖的身體一腳踢翻。朱順慘叫一聲趴在地上,哇的一聲吐出滿口鮮血,連帶兩顆泛黃的門牙。

“你是什麼身份,也敢在我麵前指手畫腳,簡直不知天高地厚!”燕洵眼神銳利,寒聲冷硬地說道。

朱順大驚,連忙跪在地上,驚慌失措地叩首。要知道在大夏,皇族屠殺一個平民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燕洵對著朱順舉起馬鞭,冷冷地說道:“今日就看在諸葛老先生的麵上暫且放你一馬,他日若是還這般沒有規矩,即便是諸葛家主親臨,我也要取你狗頭。”

說罷,看也不看諸葛老頭一眼,對著身後屬下沉聲喝道:“走!”

一隊人馬頓時躍馬揚鞭,滾滾雪浪飛濺之後,隱沒在長街的盡頭。

諸葛老頭麵皮通紅,左手氣得都有些發抖。朱順跪著爬上前去,拉住諸葛老頭的腳,說道:“老太爺消消火,奴才……”

“滾!”老頭大怒,一腳踢在朱順的胸口,叫道,“沒用的廢物!”隨即上車離去。

大雪仍舊紛揚飛散,長街一片寂靜,更加襯托出主街的熱鬧和繁華。

戰馬停在赤水湖畔,之前還一本正經麵色凝重的少年笑眯眯地回過頭來,笑道:“小丫頭,你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孩子略略抬起眼梢,雖然沒說話,但是意思很明顯:又不是我求著你來的。

燕洵不服地哼了一聲,低聲道:“說句軟話會死嗎?”

楚喬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要離去。

燕洵一愣,趕忙攔在她前麵,“你要幹什麼去?”

孩子眉頭一揚,“當然是回府。”

“你還要回去?”少年皺眉叫道,“那個狗奴才不會放過你的,還有諸葛家的那個老頭,在真煌城都是出了名的,你想回去找死嗎?”

楚喬一把推開他,“用不著你管。”

燕洵不放手,仍舊抓著她,叫道:“你這是幹什麼?難得本世子好心救了你,你卻這樣冷言冷語。諸葛玥那個陰陽怪氣的家夥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奮不顧身地一頭鑽回去?”

楚喬抬起頭來,孤注一擲要除掉諸葛老色狼的計劃被破壞讓她有些惱火,她不耐煩地一把甩開燕洵的手,抬頭冷然道:“我有哭著求你來救我嗎?收起你的慈悲心腸吧,我受不起。”

燕洵氣得眼睛通紅,看著楚喬越走越遠的小小身影,突然孩子氣地大聲喊道:“莫名其妙,活該你被人欺負,我再管你一次我就不姓燕!”

楚喬連頭都沒回,半晌,就消失在洶湧的人流之中。風眠小心地走上前來,仔細地看了自己的小主子一眼,見世子眼睛紅紅的,似乎一副要被氣哭了的模樣。

風眠微微一愣,帝國派遣藩王坐鎮帝國邊塞,拱衛真煌帝都,但是為了限製他們,就將各地藩王的世子收入京中為人質。這些孩子自小生活在權力旋渦的中心,早熟老成,向來是一副成熟的模樣。風眠還是頭一次見主人對一個人這樣喜怒形於色,那樣子就像……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孩子一樣。

“世子,咱們也回府吧?”

“哼!”燕洵冷冷地哼了一聲,聲音裏猶自帶著怒氣,翻身上馬,帶著眾多親隨就向燕質子府走去。

“風眠,”剛走了沒兩步,燕洵就回頭對著小書童說道,“你去一趟諸葛府,就說我的疾風找到了,讓他們別為難那個小丫頭。”

“啊?”風眠一愣,傻乎乎地瞪大了眼睛,說道,“世子,您不是說您再幫她一次就不姓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