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贏跟在蘇赫巴獸後麵下了車,又有數百個看守營地的猋族人過來行禮。
蘇赫巴獸直接向最大最豪華的那個營帳走去,朱贏還在四處尋找淩霄的身影,有兩名麵生的侍女過來攙扶她,她微微一掙,自己往前走。
兩名侍女低眉順目地跟在她身後。
猋族這些帳篷紮得寬大華麗,與他們相比,李延齡的帳篷簡直像難民營。
想起李延齡,朱贏禁不住鼻子一酸,如果真的進了猋族領地,她與李延齡,此生還有相聚的機會麼?
若是李延齡知道她被蘇赫巴獸擄了,定會來救她。而不管是蘇赫巴獸還是李承鍇,怕是都巴不得他來送死呢。
該怎麼辦?
“公主。”身後傳來淩霄的聲音。
朱贏回頭一看,淩霄正從不遠處的馬車下來,換了衣服,頭發也重新梳理過,雖然臉頰還腫著,但看著已是好多了。
淩霄疾步過來跟在朱贏身後,朱贏轉身問那兩名侍女:“我的營帳在哪兒?”
“公主這邊請。”侍女恭敬地快走幾步,引她去王帳旁邊一個較小的帳篷。
朱贏和淩霄進了帳篷之後,朱贏對那兩名侍女道:“你們自去休息吧,我這兒不用伺候了。”
兩名侍女聽話地退出帳篷。
“公主,方才我在人群中看到一個熟人。”見兩名侍女出去了,淩霄迫不及待地附在朱贏耳邊道。
“誰?”朱贏問。
“枸杞。”淩霄道。
朱贏蹙眉:“你不會看錯吧?她如何會在這裏?”
“應該沒看錯,因為她也看見我了,我見她看到我時愣了一下,隨後便緊盯著您看,她定然是認識你我的。”淩霄道。
朱贏沉吟片刻,道:“記得當時我拿到了身契,派人去城裏尋她時,下麵人是怎麼來報的?”
“說見她和西市一個販馬的在一起,後來就再也沒見了。”淩霄當時因不忿朱贏就那麼放了枸杞,故而對她的事情格外關注。
“販馬的,趙翀都可能是額薩王蘇赫巴獸,那販馬的是猋族人似乎也說得過去。”朱贏輕輕歎了口氣,道“既是熟人又能如何?她不過是個命途多舛的弱女子罷了。”
淩霄道:“公主您對她有大恩,我看她似乎有行動自由,讓她設法傳個消息出去總能吧?眼下還沒進猋族領地呢。”
朱贏有些心動,但轉念一想,搖頭道:“不妥,蘇赫巴獸謹慎多智,不可能留下這樣的漏洞。而她隻要一露端倪,必死無疑,沒的白白誤了她的性命。淩霄,你見了她隻當不認識。”
淩霄急了:“公主,眼下這可是您唯一的機會。”
“那也不能讓人用命來博!不過點滴恩惠,讓人用命來換,這種事我做不來!”
“您不讓她用命來換,就得世子爺用命來換!”
朱贏一下就僵住了。
“公主,此事不用您親自出麵,我會設法聯係她的。”淩霄側過臉道。
朱贏捏著拳頭,過了半晌,道:“淩霄,你若自認還是我的侍女,就別忙著聯係她。你讓我再想想。”
淩霄正想說話,門簾一掀,兩名侍女帶著一名大夫模樣的人進來了。
“公主,旅途勞頓,大王擔心公主一路辛苦玉體有損,著大夫來給公主請一下脈。”侍女上前對朱贏道。
朱贏麵色微變。
此番她去找李延齡沒做任何避孕措施,而她上個月例假沒來。
眼下都快過去一個月了,應該也診得出了。
她坐下,伸出手。
大夫取出藥枕,給朱贏細細診了脈。到底是蘇赫巴獸的人,整個過程都沒露出一絲表情,診完脈後用猋族語對侍女說了句話,背著藥箱出去了。
“我是不是有身孕了?”朱贏整理著袖子,眉眼不抬地問。
侍女愣了一下,低聲道:“是,公主已有一個月的身孕。”
“知道了,退下吧。”朱贏道。
侍女行禮之後退出帳外。
淩霄都嚇著了,遭了這麼大的變故她都把這茬給忘了,如今才想起這一路走了一個月,朱贏都沒來月事。
“公主,這、這下該怎麼辦?”聽說朱贏真的有了身子,淩霄六神無主之下,說話都結巴了。隻因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蘇赫巴獸絕對容不下這個孩子。
沒想到眼下最緊迫的居然不是傳消息出去,而是,如何保住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