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齡在一旁見朱贏看了那幾條線便又哭了,好生不解,正欲問她,朱贏卻拭了拭眼淚,對李延齡道:“夫君,我們回新城吧。”
李延齡一怔:“現在?”
朱贏點頭:“對,現在。”
三天後,正坐在穆王妃床前陪穆王妃說話的李惠寧收到了朱贏的一封信。
穆王妃雖是撿了條命回來,卻還是很虛弱,聽說是朱贏的信,想起自己的遭遇,當即提醒李惠寧:“小心分辨真假。”
李惠寧安慰她道:“放心,是真的。三弟和弟妹要回來了。”
穆王妃眸子一亮,隨即又著急起來,道:“朱贏出去忘帶腦子了麼?此時回來與自投羅網何異?”
李惠寧見穆王妃都這樣了還不忘損朱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所以在他們回來之前,我要先去替他們辦一件事。”
“什麼事?”穆王妃問。
李惠寧笑道:“您別擔心,就是去探望一下大嫂罷了。自大嫂誕下千金,我還不曾去探望過呢。”
囑咐穆王妃好生休息之後,李惠寧回了沈府一趟,備了些禮物,又從沈孝平的狗舍裏牽了條大狗。回到王府,便直奔輝先院去看望盛歆培。
為了給盛歆培誕下的嫡子騰位置,李延壽甚至不惜加害自己與孟氏的嫡長子。如今李褀念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盛歆培十月懷胎,卻又給他生下個女兒來,他心中自是不高興。
想著李延年失蹤了這麼久,多半已經遭遇不測,如今父親也已深信是朱贏從中搞鬼,與李延齡夫婦勢不兩立。李延壽自覺自己的地位已經雷打不動,便懶得應付盛歆培,見生了個女兒,抱都未曾抱一下就又往前院陪著李承鍇去了。
盛夫人來看盛歆培時,盛歆培氣得直哭。
“如今李延年不見了,王爺又鐵了心要找李延齡和朱贏討要說法。這還沒成事呢,他便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將來要是真讓他登上王位,這府裏還能有我容身之地麼?”盛歆培一邊哭一邊對盛夫人倒苦水。
盛夫人一邊撫著她的背一邊道:“別哭,這月子裏的女人老是哭的話,年紀大一點眼睛可就看不見了。你也先別動氣,好好養好身子,抓緊生個嫡子下來要緊。怕什麼大爺登位後府裏沒有你的位置,你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室,沒你的位置能有誰的位置?退一萬步來說,”說到這一句,盛夫人停下來四顧一番,見都是心腹,便繼續壓低了聲音道:“等你有了嫡子,王爺一旦歸西,我們還需要什麼大爺?”
盛歆培驚了一跳,連哭都忘了,囁嚅道:“若是這樣,我豈不成了寡婦?”
盛夫人嗔怪地睨她一眼,道:“有權有勢的寡婦,不比無權無勢的王妃好?你看看你婆母,身為緬州的王妃,也不過是被自己外甥女殺著嫁禍旁人的工具罷了,何其可悲!”
盛歆培瞠圓了雙眸,驚道:“什麼?穆王妃是文靜姝殺的?”
盛夫人冷笑道:“李延年突然失蹤,這麼久還未找到,八成已經死了。這一點你我明白,王爺明白,他文家能不明白?文家這是急了眼,想借此事挑起我們盛家與李延齡之間的爭端,待我們殺得兩敗俱傷,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文靜姝這個歹毒的小賤人,待王爺和你爹收拾了李延齡夫婦,再慢慢收拾她不遲。”
母女倆正說著話呢,丫鬟來報說李惠寧來了。
盛夫人和盛歆培互看一眼,盛歆培道:“她這個時候怎會過來?不會對我們不利吧?”
盛夫人道:“她與李延齡雖然一母同胞,但畢竟是個出嫁女。眼看自己弟弟靠不住了,投向我們也是有可能的。讓她進來探探口風便知了。”
當下便使人請李惠寧進屋來。
李惠寧笑如春風般進了屋,與盛夫人和盛歆培都打了招呼,又看了看繈褓中的女娃娃,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最後才坐在床前的錦墩上對盛歆培道:“大嫂,前幾日便知你生了。隻是,唉,我娘突然遭遇那事,我急著在床前伺候,□□乏術,故而未能一早就來看你,你可別見怪。”
盛歆培假笑道:“哪能呢,自然是王妃的身子要緊。好在上天保佑,王妃無礙,未讓那奸人得逞。也不知這奸人是誰,這般大膽,連王妃都敢刺殺。”
李惠寧眸中閃過冷色,道:“管她是誰,待我弟延齡回來,自有她的好果子吃!”
盛夫人和盛歆培齊齊一愣,又同聲問道:
“三弟要回來了?”
“世子要回來了?”
李惠寧見她母女異口同聲地問完,表情尷尬,忍不住失笑道:“正是,我已收到他們的來信,我爹應該也知曉了。”
盛夫人清了清嗓子,正想說話,冷不防外麵衝進來一名侍女,著急忙慌道:“大奶奶,盛夫人,不好了!”
盛歆培怫然不悅:“什麼話不能把舌頭捋直了再說,什麼不好?”
侍女急道:“真不好了!二姑奶奶帶來的那條狗,從咱們院牆下把二爺給刨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