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菜兩個,盛湯一個,旁邊隨時準備上菜的一個,托著茶水的一個,伺候帕子的一個,還有兩個侍立一旁不知幹嘛的。

關鍵是這些還都是身姿窈窕麵容姣好的女子。

李延齡抬頭是嬌顏如花,低頭是皓腕如雪,便著意不看,卻也有盈盈暗香撲鼻而來。那布菜的侍女更是借地利之便,恍若無意地將那高聳的胸部蹭過他肩上兩回。

李延齡本就因朱贏懷孕之後,事情又一件接著一件,有三四個月未得紓解了,被這麼一撩撥難免心煩意亂,便放下碗筷。

穆太妃見他濃眉緊皺一臉不悅,悠悠道:“怎麼了?我身為太妃,多幾個人服侍用膳都招你不快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李延齡道。

“你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皺著眉給誰看呢?這幾個丫頭姿色都不錯,你若有看中的,直接帶走便是,本來我今天叫你過來用膳,就是想叫你挑個可意的人去照顧你的起居。”穆太妃慢慢抿了一口湯,放下碗道。

李延齡略驚詫,他一直以為他娘已經和朱贏和好了,現在這唱的又是哪一出?

“怎麼?怕朱贏不高興?她有孕在身,至少一年不能伺候你,這時候給你納個小的服侍你本是她的本分,我看她不開竅,才代她行事。她若有臉不高興,自有我修理她,你不必擔心。”穆太妃用帕子掖著唇角道。

李延齡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顧左右道:“都退下!”

侍女們行了禮,魚貫出去。

“娘,你又想做什麼?”李延齡盯著穆太妃問。

穆太妃道:“我話說得還不夠清楚麼?給你納個妾伺候你。如今你是緬州之主,琅琊王府的王爺了,不是當初那個不得寵的三爺,就這麼守著一個女人苦哈哈地過日子,也不怕人笑你!”

“笑我什麼?我樂意守著朱贏一個。”李延齡不悅道。

“哦?樂意麼?你敢指天戳地地說一句,方才麵對那些鶯鶯燕燕,你心中就毫無波瀾?如有半句謊言,就讓朱贏難產而死,怎樣?”穆太妃斜睨著他道。

李延齡倏然站起,臉都氣白了,卻說不出話來。

他又不是石人,怎可能毫無反應,但那是生理上的自然反應,又不是他心裏作祟。

穆太妃冷笑,道:“你們男人那點心思,她們這些未見過世麵的小女兒不知道,難道我還不明白麼?如今你是緬州之王,在緬州這片土地上,你愛殺誰就殺誰,愛寵誰就寵誰,怕個什麼?便是你攏了一屋子的鶯鶯燕燕,朱贏她能翻出天去?就如我當年,再如何努力都得不到你爹一絲真心,不也一樣過麼?連我都看出你已對朱贏淡了心思,你自己卻還在自欺欺人,可笑不可笑!”

“我沒有對朱贏淡了心思,我隻是……”

“隻是什麼?”

李延齡重新坐了下來,麵露疲憊。

“隻是因為你爹和李延壽李延年的死,覺著無法麵對她?”穆太妃問。

李延齡不語,算是默認。

“我是沒這個能力,我若是有這個能力,哪還輪得到朱贏動手?”穆太妃冷冷道。

李延齡抬頭看她。

穆太妃眼角一挑,眸光冷遂:“對你來說,他們是你有血緣關係的父親兄弟,對我來說他們算什麼?你才是我的骨肉。相較之下朱贏還比我善良些,至少她沒有親自動手,隻不過利用了人性之惡罷了。若換做我,你都休想給他們收屍!”

李延齡目瞪口呆。

“怎麼了?覺得你娘我惡毒麼?沒錯,我是惡毒,但這也是被他們逼出來的,因為我心裏清楚,反之亦然。朱贏想來也清楚這一點,唯獨你不清楚罷了。說實話,有她這樣一個頭腦清楚心狠手辣的媳婦,我死也能瞑目了。至於你,願意糊塗就繼續糊塗去,等朱贏生下我孫兒,誰還稀罕你?”穆太妃一臉嫌棄道。

李延齡無言以對,灰溜溜地出了敦睦院。

他本想回前院繼續處理政事,想起穆太妃的話,腳步一轉往崇善院去了。

朱贏已不在和光居。

康王李瑢恂應她之邀興師動眾地想要立一番功勞,誰知緬州王權不聲不響地就完成了更替,大旻連個插手的機會都沒有,他在皇帝麵前被晉王好一頓奚落,心中自然不忿,寫信來質問朱贏。

朱贏心中早有打算,但如何能讓李瑢恂再次相信她,卻需好生籌謀一番。

她倚在書房窗口思慮,一抬眸卻見院中草盛花繁景色宜人。

這座浸透了鮮血的王府,花草是否也比別處長得更茂盛些?

朱贏心中一陣厭煩。

身後傳來極輕的腳步聲,朱贏想起自己的打算,便頭也不回地問:“鳶尾,你說我們去崑州生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