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雁真注意到鍾離衣擺處的確被汙泥沾濕了一大塊,目光凶狠地瞪向穆子涵,“你根本就是找人家麻煩!還說什麼‘舍身相救’!”
“好歹我還有跟鍾小弟說這間客棧在哪裏啊!不是我在說,鍾小弟的方向感可不是普通的差!你看我都‘親自’帶他來了,這不就叫舍身相救嘛!”穆子涵大聲抗議著。
秦雁真將視線轉回鍾離,鍾離趕緊點頭如搗蒜。
“對了,還有你為什麼知道我在這裏?”秦雁真瞪向穆子涵,隻見他聳了聳肩頭,說道∶“是鍾小弟說的啊!在來的路上小聊一些,因為我穿的跟你是一樣的武官服所以才有所聯想的罷。而方才問掌櫃的描述,就知道在房裏頭的其中一個十之八九就是你呀!”語畢,穆子涵便發出咯咯的輕笑聲。
他無奈地捂額,正再想下一步該怎麼做時,穆子涵卻拉住他的手拽到角落,看著他笑得曖昧的臉,秦雁真不用想也知道這家夥想幹什麼。
“喂!這樣不好罷!你不是喜歡言尚書大人麼?怎麼又勾搭起鄰家小姑娘呢?不過啊看你平常正經八百的模樣,想不到也是如此狂放不羈┅┅”
眼看穆子涵越說越露骨,秦雁真紅著臉捂住他那張還在滔滔不絕的嘴,“你說夠了沒?沒事的話就快點滾回宮去。”
秦雁真皺著眉,看著被自己牽製住的穆子涵發出一連串的“唔唔”聲,他為自己能夠聽得懂他是在說“可是我想要認識那個姑娘嘛”而感到悲哀。
他正想厲聲拒絕他時,熟悉的嗓音陡然從背後響起,讓他嚇得鬆開穆子涵。
“那個┅┅不介意的話,要不要進來坐坐?”是木的嗓音。
“你好!我叫穆子涵!跟這個麵惡心也惡的老兄是同僚唷!”
秦雁真還來不及製止,穆子涵一把摟住秦雁真的肩頭,轉身對著站在門前的木 笑道。
對上穆子涵那雙神采奕奕的瞳眸時,木 腦海裏似乎被敲中了什麼而嗡嗡作響。她怔衝地望著他,一股難以言喻的熟悉感忽地席卷全身。
她不是沒有見過眼前這個護衛,隻是當時對他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怎麼如今再次見麵會有這股熟悉的異樣感浮出?
察覺到木 的異樣,秦雁真趕緊甩開穆子涵的手,向前跨了一步,“木 姑娘?怎麼了?”
“那、那個┅┅我┅┅”寫滿恐慌的米眸迎上秦雁真遞來的視線,卻又很快瞥向他方,可好巧不巧又對上後方穆子涵的眼神,她隻好垂下微顫的眼簾。半晌,她輕輕搖了搖頭,說了聲不要緊。
“我、我覺得我剛剛講的話沒有很超過啊?還是因為我說了雁真的壞話?”穆子涵憂心忡忡地靠向前,刻意避開秦雁真的目光,轉而投向茫然望著他的木 。
“沒有這回事。”木有些氣虛的開口,藏在睫毛底下的眸子又偷偷瞥了眼前的穆子涵一眼。
他的身上有種熟悉的感覺,難道會是┅┅
不會罷!
“木姐姐,我們這樣一直杵在廊上不好罷┅┅”從木身後現身的鍾離輕輕扯著木的衣袂,木轉過頭,這才發現有不少客人從房裏探出身子來,神情似乎對廊上的動靜感到不滿。
木 慌慌張張地垂首向那些客人們致歉,接著領著秦穆兩人回廂房。
四人在木桌四周坐定位──木和鍾離兩人並肩而坐,對首則是秦雁真和穆子涵,當然木 對首的位子說什麼穆子涵都堅持要秦雁真坐。
“穆大人,方才真的很抱歉。”木對著斜前方的穆子涵開口道歉,穆子涵慌張地搖手說道∶“沒關係啦!是我自己不對,才剛見麵就露出本性了!我也不該隨便就講雁真的壞話。”
他聽到坐在他身旁的秦雁真低聲咕噥著“你知道就好”。
眼看木 還是一臉憂愁的模樣,穆子涵有些為難地撓首,將視線對上鍾離,“鍾小弟,我一開始也是這樣把你給嚇著了麼?”
鍾離一聽穆子涵將語鋒轉向自己而顯得錯愕,他呆愣了半晌,這才支支吾吾地道著∶“那個┅┅其實不會,穆大哥人很好┅┅”
穆子涵略略挑起眉,似乎對鍾離的答案感到滿意,沮喪的神情立即煙消雲散。他將視線轉回木 身上,笑臉盈盈地開口∶“雖然我已經知道姑娘你的芳名,但我還是想正式親口問問。我是穆子涵,職位是宮廷護隊隊副隊長!姑娘你呢?”
“穆┅┅是哪個穆?”
“咦?”對於木 有些唐突的問話,穆子涵顯得有些詫異,詫異到秦雁真覺得那已經是某種刻意。
“哪個穆啊┅┅”穆子涵邊咕噥邊想從身上翻出紙筆來,可惜身為武官的他全身上下隻碰得到鋒利的武器,一個紙片的影子也沒有。
木 嘴角勾起苦笑,從懷中揣出紙筆遞給穆子涵,穆子涵這才在上麵把自己的全名寫了下來。
結果是這個“穆”麼┅┅木靜靜瞅著紙上細小的字體,心裏頭不由得嘲笑起自己太過敏感。她在心中籲了口氣,抬起臉時目光不小心對上望著自己的秦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