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惟等相思入夢來(2 / 2)

我舍了心法暫時不練,光練個運筆的空架子,倒是很快就學會了,自覺來的時日已是不短,又是擅自出山,擔心師叔責怪,便要起身告辭了。

紫嵐於我初來時看見的那盆栽中摘下一朵鳶尾花來,對我說:“這花是新開的,它剛開你便來了,我便將它送於你吧。”

那花說來奇怪,明明是剛剛從枝上摘下的一朵鮮花,我伸手去接時,它卻觸手生涼,晶瑩剔透,兀自發著淡淡的紫光,看起來倒像是玉或水晶做出來的一朵鳶尾花。紫嵐又摘下一截枝葉來,挽了個圈,將那朵鳶尾穿在中間,為我係在手腕上,看起來便像是普通女子手上戴的飾品。 我道了謝,便告辭出來。

子煊也跟著出來了,他說:“我帶你進來的,還是我送你出去吧,以你現在的靈力,獨自一人,過不了殤河。”

我隻得點點頭,說了句:“多謝。”

我倆剛剛過了殤河,便見那幾株紅梅樹下站了個粉裙女子,她見我們過來,立刻恭身向著我身邊的魔君行了個禮,柔聲道:“聖君,翩若已在此等候多時了,因不敢擅自驚擾母妃,故而在此守候。”

那聲音語帶溫柔,那模樣更是生得我見猶憐。容色晶瑩似玉,雙頰如花暈紅,烏發及腰,用一絲帶輕輕挽住。一身淺粉色羅裙,襯得玉人更如出水芙蓉,花樹堆雪。她不及紫嵐優雅嫵媚,亦不及那畫上的紅衣女子傾城絕色,甚至不及妙言仙子明豔光彩,卻自有一番動人的韻味,嫻靜如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

子煊隻是淡淡地問了句:“你怎麼來了?”

她柔聲答道:“聖君離宮已有三日,諸多政務還待聖君裁處,翩若便來接您了。”她目光轉向我,眸光閃爍似有疑惑,看了許久她方問道:“這位是?”

我方才從紫嵐口中便已聽過她的名字,現又聽她與魔君一樣,稱紫嵐為母妃,知她身份尊貴,卻又不知她與子煊究竟是何關係,魔君身邊,自然是妻妾成群的吧。於是不敢妄自稱呼,便隻是答道:“我叫無憂,不小心闖入落英穀中,實在是打擾了。”

“不小心?”她似是疑惑更深,卻並不多問,隻是用她那雙沉靜如水的眸子細細地打量我。

子煊仍是語氣淡淡地說:“你先回去吧,我送送無憂便回。”

我本欲婉拒,但想到自己又不認識路,這落英穀中天色與外界不同,不見日出日落,我竟不知自己已在此間停留了三日之久,若是再迷了路耽擱下去,師叔定要暴跳如雷的。因此,我隻得閉了嘴,沒有出聲。

翩若恭順地應了聲:“是。”繼而又十分體貼地說道:“翩若便聽聖君的,先回宮去命人備下浴湯,為聖君解乏。聖君早去早回。”

我心內不由得歎著,可真是賢惠體貼啊。

果見子煊原本淡淡的臉上浮出幾分柔和之感來,一笑之下魅惑之感頓生:“真是本君的賢後,那麼,你便在宮中乖乖地等我回來。”

原來她竟然便是魔後,這魔界的後宮之主!然而她在這魔君麵前卻並無半點驕縱之姿,卻極盡迎合之態,對他可謂是百般遷就。而子煊那一句話原本平平淡淡,但是由他口中說出來卻讓人無盡遐思,果見翩若淡淡地紅了臉,一張粉臉嬌豔欲滴,卻隻是輕輕瞥了他一眼,低喚了一聲:“子煊······”

我頓時尷尬了,別人夫妻卿卿我我,我卻隻能呆呆地杵在這裏,還要勞人家的夫君送我回去,我便是十輩子的燈籠成了精,也亮不成這樣啊!

我正待捂臉走開,翩若卻娉娉婷婷向我走來,道:“翩若與無憂妹妹一見如故,不曾備得什麼見麵禮,唯有翩若親手煉製的一瓶奇香,名為盈袖,贈與妹妹,聊表心意。”

我竟不知,原來自己這容貌最有如此的親和力,讓魔君、紫嵐姑姑和這魔後都能對我一見如故,心下十分惶恐,盛情難卻之下,我隻得接了盈袖,道了聲謝。

翩若告辭而去,我將那盈袖湊在鼻下聞了聞,瓶蓋未揭便已聞到一縷幽香逸出,綿遠悠長,沁人心脾,如美人拂袖,暗香盈盈。果然好香!我貪婪地拔了瓶蓋,再將鼻子湊過去,那香味更是濃鬱了何止百倍,當下衝得我連打了幾個噴嚏,連忙將盈袖蓋好,我瞥眼看見子煊在一邊似是憋著笑,又似是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