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本名便叫尚山, 後來師尊以“山明水秀”之意, 賜他一名:尚明秀。師尊這賜名的恩德便一直讓尚師兄銘感五內。
此時, 尚師兄這大義讓土豆之舉, 亦是讓我銘感五內, 我捧起土豆便啃, 直噎得我雙眼泛淚。尚師兄歎道:“一個土豆而已, 小師妹不必感動得如此熱淚盈眶!”
蔽月流雪兩位師姐被我們的同門之誼打動,各自取了自己份內的土豆一起向我口中塞來,體貼地說:“小師妹別急, 多吃幾個!”
我說不出話來,正努力地與滿嘴幹巴巴的土豆作鬥爭,又忽然聽得幾位師姐輕聲歎息:“聽說這次仙君與魔君竟是為了爭搶無憂師妹才大打出手的, 想不到, 小師妹竟有這樣的魅力······”
“是啊,小師妹, 其實, 我們更想聽你說的是, 你是如何讓那兩個絕世的人物為你爭風吃醋的?”
我最終憋不住, 把滿嘴的土豆噴了出來, 仍聽見一人在說:“看來, 一個人若是眼睛生得美,臉便是再醜,也是美的!”
不對啊, 我明明記得從前這位師姐說的是:“長在這樣一張臉上, 真是白瞎了一雙顧盼生輝的美目······”
我此時尚不知,這樣的流言蜚語竟有一日會傳到天宮那位妙言仙子的耳朵裏,在不久之後,為我招致一場大禍。
夜色如一幅濃淡相宜的潑墨畫,霜雪初歇,惟有冷月高掛。此時,我尚未入眠,忽覺腕上的鳶尾花鏈輕輕地閃了閃紫光,我疑是自己眼花了,靜靜地盯著它,過了沒多久,它果然又閃了一下。
出了屋,那鳶尾亮得更是明顯,向左走,紫光滅了,向右走,紫光再現。於是,一路按著那紫光的指引,我來到了天山腳下一片竹林之中。
遠遠地,便見一人慵懶地斜靠於青竹之上,美目含笑,紫衫明媚,正是前些日子傷了我的那位魔君淩子煊。
我走過去,抬了手腕問他:“是你找我?你是怎麼讓這個東西發光的?”
他漫不經心地答道:“此物是以魔靈之氣為魂,殤河之水而育,三千年方開了這麼一朵花,我自然能讓它感應到我。”
聽起來很神奇!紫嵐姑姑待我可真好,一送便送了我一朵三千年開出來的奇花!
我有些不安地說:“你找我何事?此處是天山境地,你這樣貿然跑來,若是被人看見,又是一場軒然大波。”
“有事才能來找你麼?我就是來看看你的傷可好了,順便,問問你這幾日可有想過我?”他一雙桃花眼霞光流轉,似是含情脈脈,粉唇一勾,笑得動人心魄。
我白了他一眼,正色道:“我雖長得醜,卻不是隨便之人,休打我的主意!你已經有了一個那般溫柔可人的魔後了,難道還要再處處留情麼?”
不料,我的話並未讓他收斂半分,卻笑得更勾人了,他道:“我那溫柔可人的魔後,可能讓你略微地醋一醋麼?”
我見他越說越不像話,便作勢要走,他連忙拉住了我,卻是一股真氣再次探入我體內,我著惱道:“你這動不動探人氣息的毛病,幾時能改改?”
他笑歎了口氣:“你當我對人皆是如此麼?也不過是在意你,才想看看你的傷好了沒有。我倒還真不該去探你氣脈,沒醋到你,倒讓自己醋了!你那仙君對你倒好,他一次給了你多少年的靈力!”
“多少年?”我愣了,我隻知他為我療傷後我自神清氣爽,仙君的臉色倒是白了許多。
子煊見我發呆,臉上神色又黯了幾分,他突然喚我:“無憂。”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變得一本正經的臉,他默了默說道:“若是有一日,遇到危險的那個人是我,你可會如那日救他一般地拚死救我?”
我看著他殷殷期盼的目光,想著他那日於危急關頭生生為我撤了掌力,我自然該報答他,何況,紫嵐姑姑又待我那樣好,於是心頭軟了軟,答了一個字:“會。”
“真的?”他那秋月一般的臉上笑得如春花燦爛,又自懷中掏出個魔幽果來遞於我。
我原就沒吃晚飯,加之那魔幽果甜美多汁,我便不顧形象地抱著狼吞虎咽起來,那吃相讓他看得目瞪口呆。他見我如風卷殘雲一般地吃完了果子,伸出手來為我擦了擦嘴邊殘留地果汁,問道:“天山乃第一大派,幾時竟窮得飯都吃不飽了?”
我眨了眨眼,自知丟了師門的臉,於是辯解道:“天山弟子都吃得飽,隻有我被師叔罰了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