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見她是個女子,雖被她打得狼狽卻並不還手,一邊退讓,一邊叫著:“你是哪裏跑出來的瘋女人?連皇子你都敢打!”
聽到“皇子”二字,她呆呆地停了手,孟禹泓已經從地上起來,一邊撣著身上的泥土一邊說著:“碧蕪,你誤會了,我們隻是在比試拳腳。還不快向皇兄和五皇弟行禮!”
妖嬈這才知道,這兩個少年,一個是皇長子孟禹浩,一個是皇五子孟禹淳。
孟禹泓歉然道:“碧蕪是我的侍女,是我管教無方,冒犯之處,還請大哥和五弟莫要怪罪。”
“好厲害的侍女!”孟禹淳一邊整理著被妖嬈拉扯得淩亂不堪的衣裳,一邊笑看著她,“長得這樣清秀,怎的是個母夜叉!”
妖嬈惱了,他既沒個皇子的樣子,可別怪她不講禮數,她又追上去照他一頓好打,孟禹淳被她追得落荒而逃,最後躲在了孟禹浩的身後,妖嬈收手不及,一個粉拳便砸在了孟禹浩的身上,他也不惱,卻是看著她笑了,那笑容宛如陽春三月裏和煦的一抹日光。
孟禹泓就在一邊微笑著看他們打鬧,眼中光輝流轉,明亮得如仲夏夜空的一幕星辰,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後來,他們時不時地會聚在太子府,有時一起讀書寫字,也有時會一起嬉笑打鬧,每一次妖嬈總會伴在他們身邊。孟禹淳來太子府最勤,來的時候時常會帶些新鮮的玩意兒,或是他的皇後母親剛剛賞給他的好東西,每一次總不會忘了有碧蕪的那一份。
某日大雪紛飛,孟禹浩和孟禹淳還是冒著漫天的冰雪來了,妖嬈一邊忙著給他倆備手爐,一邊調侃著孟禹淳:“你可是真把太子府當自己家了,昨天不是才來過,今天這樣大的雪,怎麼又來了?”
孟禹淳底氣滿滿地說道:“我與太子哥哥兄弟情深,你不知道麼?我便是日日過來請安探望,亦不算過份。”
碧蕪尚未說話,孟禹鴻便淡淡地取笑道:“你我兄弟情深至此,我倒是不知道!”
孟禹浩也打趣著:“老五,你老實說吧,你探望的是誰?”
孟禹淳一臉嬉笑著:“行行行,我就是惦記碧蕪,想來見見她,怎的不準麼?”
妖嬈繃了臉,將個暖爐扔在他懷中便走,卻一轉頭撞在了孟禹浩的懷中,孟禹浩永遠帶著兄長的溫和,一邊扶住了妖嬈,一邊笑著責備起孟禹淳:“老五最近越發的胡鬧!”
孟禹泓在一邊看著他們鬧,突然問道:“五弟的生辰將至,不知道想要些什麼禮物?”
孟禹淳笑得爽朗直率:“是誰說我胡鬧的?我可是認認真真的,隻想求太子哥哥一樣禮物,太子哥哥你便把碧蕪送給我吧!”
妖嬈“呸”了一聲:“再敢這樣胡言亂語,從今便再不許你進這太子府的大門!”
孟禹淳叫道:“哥哥們聽聽,她這口氣,儼然便是這太子府的女主人了!”
妖嬈紅了臉,轉身去再不理他,卻偷偷地看了看孟禹泓,他隻是淡淡地笑了笑,深沉的眸子裏星光點點,讓人看不到邊際。
此後幾年之間,孟禹浩和孟禹淳相繼被封為煜王和穎王,各自有了自己的府邸。
妖嬈隻想寸步不離地守著孟禹泓,幾年的光景,時間把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妖精打磨得愈發溫柔,她日日守在他的身邊,心裏眼裏全都是他。如今,她已經知道他愛喝幾分熱的茶,愛熏的香是高貴沉穩的龍涎香,隻是,她仍然繡不出好看的荷包,晚上睡覺仍然愛踢落自己的被子。
那天晚上,她又在他累了的時候跳舞給他看,燭影搖曳,他滿目的溫柔,她一舞方歇,他輕握了她的手,問她:“累不累?”
她迎著他的目光,他眸中柔波微漾,她很想告訴他,她喜歡他,已經喜歡了很久很久。
可是她還沒有開口,他突然變了臉色,劍眉緊蹙著,倒在了她驚慌失措的懷抱中,繼而,吐出一大口黑血來。她抱著他,第一次這樣地害怕,雖然她是妖,她不是沒有見過鮮血淋漓的場麵,可是此刻倒在她懷中的那個人,是孟禹泓,是她心中那個獨一無二的男子。
太子中了毒,皇帝震怒,闔宮驚動,太醫們都慌成了一鍋粥。太子中的毒並非無藥可解,隻是配製那解藥,尚需十日,可是孟禹泓中的毒太深,恐怕是難以堅持這十日了。
妖嬈一麵求了孟禹浩去催著太醫們盡早配製出解藥,一麵守在孟禹泓的塌前,每日悄悄地用自己的靈力為他續命。此時她無比地懊惱,為什麼自己當初沒有好好地修煉,若是自己再強大一些,便可以好好地保護自己心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