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權謀之間算得失(2 / 2)

其實,他臉上的冷笑讓她有些難過,可她不願讓他看出自己的失意。他那不屑的笑容仿佛在說:我就知道,護法的女兒果然不是心思簡單的女子,你屢次三番地故意接近我,定然是有所圖。

他隻知道她圖的是魔後之位,他並不明白,她也在圖他的心。然而,自從他許了她魔後的寶座,她便失了他的心。

他淡淡地問道:“魔界除了皇長兄淩燁,也並非隻有我一個皇子,你怎樣才能說服你的父親右護法大人與我站在一邊呢?”

“淩燁倚重左護法尹春夏,父親心中早已諸多不滿,我相信隻要時機一到,我一定能有辦法說服父親,叫他對你另眼相待的。”

“何需如此麻煩?”他嬌豔的紅唇一勾,絕世驚豔的臉上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來,他突然雙臂一伸,環住了她的纖腰。

怔忡之下,她還未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他已猛地傾身,吻住了她。

那一吻輕佻得不帶半分的感情,隻像是一味地在戲弄著她,她又羞又惱,然而掙紮間都是白費力氣。

身後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她突然間明白了他的用意。他已經放開了她,彬彬有禮地向著她身後的來人道了聲:“好巧,右護法大人!”

她慌亂間回頭,隻看見父親帶著慍色,卻又故作鎮定地拂袖而去。不遠處,幾人滿臉堆笑地向著父親恭喜道:“右護法大人,令嬡與六殿下,真乃佳配!”

任冬秋死撐著一張老臉,打落牙齒往肚裏吞。遠遠地看著他周旋應酬,惺惺作態,淩子煊竟然忍不住輕笑出聲。

任翩若一張粉臉寒得如結了一層霜,她看著子煊冷冷地讚了句:“六殿下果然好智謀,好心機!”

他出言相譏:“論智謀,論心機,我倒是一向低估了你!”

任翩若費盡心機終於將淩子煊帶入了自己的生命裏,而淩子煊也用算計將任翩若和她背後的任冬秋拉入了自己的陣營裏。從此,他們相互扶持,彼此利用,也是一場權利與情感的博弈。

如果說初識的時候,淩子煊是低估了任翩若的智謀與心機,那麼在後來的日子裏,她仍然會不停地帶給他意外。

他的地位一天天鞏固,勢力一天天龐大,而任翩若手上的血腥也越來越多。她總是那樣看起來柔柔弱弱,溫婉沉靜,可是她每每運籌帷幄之間,總是殺人於無聲無形。

淩子煊的政敵在一個個消失,每當她告訴他此類消息的時候,他的臉上總是看不出過多的驚喜,他看她的目光,也在漸漸變得愈發地疏離和冷淡。

她不是看不出他的疏離和冷淡,可是她的狠,隻是在為他爭取他想要的一切。她總是盼著,有一日在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之後,他能明白她的付出,她的陪伴。

陷入了政權的鬥爭之中,算計與殺戮讓淩子煊感到疲憊,任翩若又何嚐不是。當深秋的涼意拂麵而來,她每每看著他落寞的背影,她總會覺得無力,眉眼間盡是深深的倦意。

那年柏無蹤入侵魔界,引發了妖魔兩界一場大戰,聖君傷重之際下令,可修複結界者,則立為儲君。這當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絕殺機會,為了讓淩子煊實現自己的夙願,任翩若竟然主動向自己所愛的男子提議,叫他去蓬萊島,接近蓬萊的公主,雲灩飛。

她不是沒有糾結過,可她最終還是把謀權奪位放在了第一位。何況,她私心裏想著,淩子煊是那樣一個薄情心狠之人,他斷不會為了個區區女子,放棄那即將到手的儲君之位。

直到他每一次從蓬萊回到魔界後開始越來越魂不守舍,她才開始隱隱地擔憂。

他終於順利地取回了一念草,大功告成的日子,他卻失了蹤。幾日後,她在落英穀的出口之處尋到了他,他衣袖帶血,身邊多了幾株紅梅樹。

他並未受傷,卻是失魂落魄。她想問問他出了什麼事,可是他已經將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她在他的身邊蹲下,看著他一身濃鬱的酒味,妖魅的臉上明明被酒氣熏得透著紅,卻看起來那般地慘淡。他的眼睛布滿憔悴的血絲,蒙著層薄薄的水氣,一張平日裏動人心魄的臉,此時讓她看得心疼無比。

他緩緩地抬起頭,甚至都沒有看清她的臉,便斜斜地靠在了她的身上,他無力而又疲倦地將她摟入懷中,醉意呢喃地在她的耳邊聲聲地喚著:“灩飛······”

他的聲音帶著痛,一直痛進了她的心裏······

她向來沉靜無波的眸子裏聚起了一汪水意,如她心間酸澀的漣漪。一滴淚滑入頸間,她這一刻才發現,自己並非堅強到可以承受一切,她是真的,高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