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京看問題角度清奇,半晌說道:“那就沒南柳了。”
“哈,臭小子果然隻惦記著她。”花不沾喝光湯藥,見拾京沒走,而是坐在桌旁拿著砂紙磨彈殼,奇道:“外麵是何情況?怎麼你看起來像是沒地方去了。”
“阿娘說對了。”拾京苦笑,“族人在外堵我,我現在出入都要等南柳帶兵來。”
“你族人又怎麼了?之前不一直好好的嗎?”
“巫依被抓到了雲州府,族人知道後,圍著雲州府鬧了一晚上,後來鬧進來劫獄,把巫依搶了回去,之後他們就說要殺我——蒼族罪人,我。”
“唉喲,這節骨眼出這事可不妙。”花不沾說道,“神風教的那群人也在雲州府還沒押送上京的吧?你們族人這麼一鬧,還為了那個老太太劫獄,罪名可就多了。”
拾京木著臉,過了好久,他忽然幽幽說道:“本就不能為了什麼兩族友好放任他們無知胡鬧,殺人放火劫獄擾亂公務,還讓神風教的少主趁亂逃了,就應該依律判罪,不能例外!”
花不沾立刻掀被子坐起,驚恐道:“誰逃了?!”
“神風教的少主班桐,還有神風教的一個護法,昨天族人砸開了許多牢獄,他們趁亂逃了。”
聽起來,昨晚應該鬧得挺大,事情很嚴重。
花不沾問:“拾京,公主現在什麼態度?”
“她讓族人選,跟巫依的,就放下火銃回深林去,跟溪清的就留下,在傅居選的新址安居。選擇跟著溪清的有三十多個人,溪清和同意了南柳的盟約,不再過問有關巫依的事。南柳現在要按照《大同律》給深林中的蒼族人定罪,謀害皇親,殺人劫獄,放走叛黨,總共十一條罪,讓他們交出巫依和參與劫獄的人,不然就把他們當作神風教叛黨,今天日落前統統緝拿。”
“完了完了……”花不沾揪著自己的頭發,“又要打了,這個時間打起來不好啊兒子……公主真是……年輕人做事太直接。”
拾京把彈藥填進彈夾,哢嗒一聲拚接好,說道:“打吧,是時候打破蒼族一代代延續下來的愚昧了,族人之前殺人從來沒有過負罪感,殺了我阿爸也覺得是阿爸的罪……欠的命債,是該讓她還了。”
拾京背好槍,披上鬥篷,打開窗戶。
花不沾看他要從窗戶翻出去,連忙問道:“你做什麼?”
“他們現在正恨我,肯定要去毀我阿爸的屍骨,我要去守著棺木。”
花不沾拽著他的一角:“傻兒子,你爹的屍骨肯定有重兵把守著,不用你去,你老實待在這裏。”
拾京掙脫花不沾,搖頭:“不一樣。我要守著才放心。”
他拉下鬥篷,遮住臉,從雲州府收夜香走的側邊小門離開。
棺木挪換了位置,停在了碧湖邊搭建的棚帳中,六個士兵持火銃把守,接到的指令是,隻要蒼族人來,警示無效後就可開槍,格殺勿論。
拾京在棚帳周圍查探了地形地勢,易守難攻,他麵朝碧湖坐下來,新做好的燧發槍放在膝蓋上,望著碧湖發呆。
碧湖對麵的小林子裏,鑽出兩個人,灰頭土臉,衣衫襤褸。
正是昨夜趁亂逃脫的護法和班桐。
這二人能逃脫實屬運氣,昨夜蒼族持火銃大鬧雲州府劫獄,其他跑掉的都被府兵駐軍當場射殺,混亂中,他二人竟奇跡般躲過槍彈,逃進山林。
進山林後,二人意見相左。
少主班桐聽到護法的描述後,執意要他開棺木偷取詔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