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走到這個地步了,橫豎都不過一個“死”字,念滄海索性閉上了眸,向著端木卿絕昂著頭,挑釁著他快點給她致命的一擊,一了百了!
可苦苦等著,脖頸上沒有落下半分痛楚,她詫異地睜開眼,端木卿絕就這麼看著她,沒有逼近,眼神依舊殺氣重重,隻是那深處卻好似參雜著朦朧不清的…情愫。
是不舍…?
念滄海不懂自己為何會冒出這樣的念頭,可下一刹那,她就後悔這麼想了,端木卿絕手腕一動從袖中套出一把精煉的短匕首,隨即另一手攥住她的左腕就拉向他的懷內--
“王爺!”
念滄海本能的驚呼,那一刹她才發現手腕原本紅紫的顏色已經變得紫黑,而那把匕首不偏不倚地就是朝向她的手腕刺入--
尖勾的刀鋒割開她肌膚的刹那,紫黑色的鮮血彭鵬湧而出,端木卿絕一個手快解開了她的麻穴,錐心刺痛的疼楚逼得念滄海撕開了嗓子的哀鳴,整個身子虛弱地跪倒在地。
就要死的麼?
他要活生生的將她大卸八塊,讓她死無全屍麼?
念滄海還能動的右手摸索著藏在袖中的銀針,試圖最後一搏,但是就在她試圖發針的瞬息,她感到左腕傳來一股溫潤的觸碰--
無力的抬起眸,看到的竟是端木卿絕半跪在她身前,一手托著她的左腕,雙唇“吻著”被割開的血口,他正一口一口為她吸食出腕間的毒血?!
他看著她,敖冷的視線肆虐的射入她的瞳眸。
那眼神,野性,凶狠…
又孤寂,深情…
念滄海覺得自己踩入了什麼可怕的泥潭中,她這是看到了什麼,她一定是看錯了吧,她一定是死了,才會出現了幻覺。
怎麼可能呢,殘暴的雪狼怎會放棄到嘴的獵物,又怎會對獵物露出如此用情的目光…
“迦樓下的毒從無解藥。”
吐出最後一口毒血,端木卿絕薄唇翕動。
念滄海不敢相信,那女子從一開始就騙了她,她根本是打算從她這裏偷師到易魂大法後就讓她自生自滅!
但可笑的是,她就這麼情非所願的受了他的恩惠,被他撿回一條命。
“不用你管我!”
念滄海使勁抽回手,她容不得自己認敵為友,更不要欠他任何恩情,“由不得你!”端木卿絕一臂攬住她的肩,嬌瘦的身子就這麼跌入他的懷中,一雙小鹿亂撞的眼撞上他的眸,倒映的是那張麵具邪顏俯首而下…
端木卿絕的臉孔大舉壓下,破在唇前,念滄海嘴裏迸出一道驚慌的呻/吟--
右手抵死抵在他的胸口,黑亮如墨的杏眼閃著忠貞不渝的冷光,她不準他吻她,他休想覬覦她半寸肌膚!
嗬,總算有力氣抵抗了是麼?!
不過使出三分力,端木卿絕便勢如破竹壓破她的阻擋,吻住了她的唇--
被親吻的小臉猙獰得皺起來,交纏的唇齒間發出含糊不清的呻吟,初次經曆親吻的口中是一片“兵荒馬亂”的景象。
念滄海從不是任人欺負的小可憐,她不顧左手還未被包紮,一雙手屏住力氣推開那桎梏著她的人肉牢籠,還狠狠咬了下他的舌,“呃嗯!”
這一道悲壯的悶哼是端木卿絕的,他始料未及的唇齒一鬆,便被念滄海從他的懷中靈兔脫逃!
有意思,從沒有哪個女人敢從他的吻中唯恐不及的逃跑--她是第一個。
端木卿絕坐在原地,單腿曲著,竟是仰天大笑,“孤王還以為迷戀得一國之君半年寵幸的女人是何等的美味,原來也不過如此。”
輕蔑的笑靨朝念滄海投去--
全數將她的拒絕當做一個笑話,一雙素手握緊成拳,他就是為了這麼個無聊的理由才吻了她?
心一陣難敵的刺痛,“那是因為王爺喜歡的是男人,才對妾身毫無感覺。”倔強的頂回去,那受了傷的小眼神竟有幾分惹人憐愛的衝動。
端木卿絕站起身,眼眸眯眯,微嗔閃爍,“就你這樣的身段和男人也無差。”
“你--!”
他的羞辱總是能挑起她的憤怒。
念滄海向後退避著,他邁進一步她就退後一步,殊不知彌漫在氤氳之下,她的身後有著一座泛著腥紅血光的池子,而她的腳步是越踩越近--
“啊!!”
腳步退到池邊,念滄海一腳踏空,整個身子向後傾倒--
端木卿絕停在她的跟前,就這麼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似乎沒有伸出援手之意,但是突然,一直長臂攬過她的後腰,猛地將她她拽入他的懷中,“笨女人!”
一聲低罵同時落在她受驚未定的耳邊,念滄海氣惱地就要推開他,“再動一下就把你推下去,那池子裏雪蓮可是會食人的!”
回眸瞥了眼身後,那滿池子腥紅的池水中盛開著朵朵觸目驚心的血蓮--
“夜色下,茭白的月光打在血色的池麵上,一朵朵盛開的血蓮會食人。”
腦海裏猛地掠過曾經聽過的傳言。
倔強的小兔子終於是學乖了,懼怕得攏著雙肩,牢牢的環抱著端木卿絕的腰,一動不動的靠在他的懷內,就這麼錯過了劃過他唇角的那一抹狡詐的邪笑。
而身子不出眨眼片刻便被端木卿絕打橫抱起,“王爺?!”才定下的心又猛地吊了起來。
杏眼對著冰眸,她不問他做什麼,他也不說他要做什麼,因為念滄海清楚的很,無論他要帶她去哪裏,隻要她說個不字,那他一定會把她扔進血池裏。
念滄海隻覺自己就像被抽幹了靈魂的布娃娃,任端木卿絕擺布,當他踢開寢屋大門,將她放到偌大的龍榻之上,她想逃的念頭成了永不能實現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