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屋子,端木卿絕便發現兩間屋子算得上是“相同的”,薄薄的牆上有扇菱形的窗戶,透著這扇窗可以瞧見對麵屋子裏的動靜,那人形高的屏風之後,他看到了那抹朝思暮想的身影--
她也正在看向這邊,眼神就這麼再度交彙,然而她仍是立馬轉過身去,徒留背影對著他…
“王妃,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映兒可以將窗戶上的小簾子給拉上。”
映兒扶著念滄海,她朝她淡淡的笑了笑搖搖頭,“不用…”她並不是想透著那扇窗看到那個可惡的人,而是不願讓迦樓離開她的視線,迦樓是為了她才和端木卿絕爭鋒相對的,她不能不聽不聞。
“九爺來我鳳雀樓斷然不會是為了找迦樓談天喝茶吧,有話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迦樓洗耳恭聽。”
幾日不見,迦樓給人的感覺又有了一番絕大的改變。
縱然仍是一襲絕色妖嬈,玲瓏婀娜的女子打扮,可那口吻不再隱隱柔柔,那股架勢也越來越男兒味濃。
“把映兒叫來,吩咐她去請王妃而來。”
端木卿絕眼神衝著隔壁屋,聲音故意亮了一亮,那屋子裏的兩個女子同時一驚,念滄海緊抓著映兒的手,她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王妃放心,沒有七姑娘的吩咐,映兒不會過去的。”
雖然這宮裏最不能得罪的是九爺,可比起九爺,映兒更怕的是迦樓。
“九爺已經下了決定了麼?諸位大臣聯名上書逼九爺賜死王妃,九爺這是來奪王妃的命的?”
迦樓氣勢咄咄逼人,端木卿絕透著窗,眼神直視那躲在屏風後的人兒,她因迦樓的問話,雙肩猛地緊攏,一副懼怕的反應靠在映兒的懷中。
為何要懼怕,因為她深信他的確是來要她的命的?
端木卿絕隻是沉默,而那盯著念滄海的視線著實讓等著回答的迦樓不快,他借一步擋在端木卿絕的跟前,“迦樓隻想說,王妃二嫁,錯不在她,孩子是在嫁給九爺前懷上的,不是她紅杏出牆。九爺若怒,可以讓她拿掉孩子,抑或休了她。再不然,將她賜給迦樓,迦樓要她。”
氣場淩人,說的是那樣堅定,一點都不含糊。
隔著牆,念滄海聽得一清二楚,身邊的映兒嚇得蹦出一句話:“七姑娘,這是連命都不要了麼?”
照顧七姑娘那麼多年來,隻知道七姑娘一心想著和九爺修成正果,他喜歡的是男人,這突然的和九爺作對的,要個姑娘而來是要做什麼?
雖然聽說過不少王妃的傳聞,但映兒從不覺得王妃該和七姑娘有何交集,前幾天七姑娘把她帶回來,她已是相當詫異。
七姑娘可不是為了他人會給自己惹禍上身的好心人。
特別還是觸怒九爺的人,他向來對九哥恭恭敬敬,百依百順,為什麼會要對這位王妃如此之好,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那話輕則幾十大板,重則可是要人頭落地的!
映兒滿腦子的擔憂,焦心不安統統都寫在了臉上。
念滄海將一切看在眼裏,其實她也知道迦樓那話會給他帶來如何的後果。
如果她就這麼放任迦樓和端木卿絕對峙下去,端木卿絕會不會一怒之下就殺了他?
想起迦樓說過,誰都不會是端木卿絕的敵手,一顆心突然很害怕,迦樓要是因她身首異處,這輩子她都不能原諒的。
悄然間,念滄海趁著映兒鬆開手的時候,已經疾步如飛的跑出了屋子,“哎,王妃,你要去哪兒?”
映兒一聲大呼,驚動了兩間屋子的人,端木卿絕聽著腳步聲,眼神轉向被突然推開的屋門,“王爺要降罪妾身,處死也好,斬首也罷,妾身絕不逃不躲,但求不要牽連無辜。”
念滄海邁入屋子,就雙膝落地跪下請罪。
她不知道這一跪教正向她逼近的男人胸口就像被一座重錘狠狠地猛敲一記,又痛又惱,就在腳步頓滯的刹那,迦樓如風的越過他,扶著念滄海的雙臂要她起來,“胡說什麼,讓你好好的呆在屋裏,為何不聽?”
“滄海不願連累姐姐,姐姐已為滄海做了太多太多。”
她不起來,跟不敢看迦樓怒然的雙眸。
她沒有資格讓迦樓為了她走到不惜性命相博的地步,是她惹來的麻煩,就該她自己解決。
她也不能長久的躲在他的羽翼下,遲早她都要麵對這一手遮天的魔鬼的。
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來了個痛快點的。
這一唱一和,你情我濃的,好一個感情深厚,誰也棒打不得!
那日迦樓在他眼皮子底下摟著念滄海生死不離的一幕幕仿若又再重演,端木卿絕負於身後的一手握緊成拳,仿佛在遏製自己的怒火而陣陣顫動,“起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