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淵就等著她走了,其實,以鄭淵的本意,瑟兒走不走無所謂,他大可以讓琴兒大大方方從床底下出來,但問題的關鍵是琴兒在她妹妹麵前抹不開麵子,鄭淵又是一個不習慣勉強別人的人。於是,一屋子三個人就這麼僵著。
瑟兒螓首微垂坐在床沿,腳在蕩來蕩去,青磚地麵偶爾和繡花鞋摩擦幾下……
鄭淵瞧著她的動作,開始苦笑連連,心說琴兒這回被瑟兒整慘了,瑟兒這丫頭的動作分明就是要揚起塵土逼床底下的琴兒自動現身,這丫頭賊古靈精怪,沒得說,還真被她捉“奸”當場。
正在蕩繡花鞋的瑟兒驀地一聲尖叫,接著觸電般的跳起,咯咯笑著逃開,隻見床底伸出一隻沾著黑跡的手,手指握成擰狀正胡亂抓,然後,琴兒的臉從床底伸出,臉上黑黑白白,看得鄭淵瞠目結舌。
琴兒從鄭淵的反應中明白過來自己的狀態實在不雅,亦是一聲尖叫,捂住臉扭著頭從鄭淵身邊跑過,而且竟然連看都不敢看鄭淵。
瑟兒躲在鄭淵身後仍在咯咯咯直笑,讓他甚是無奈。他聳聳肩,氣道:“現在你滿意了?”瑟兒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手捂心口,嘴唇彎了彎又死命地咬住,一派飛雪柳絮,柔柔弱弱,看得鄭淵又是一陣翻江倒海,話說高貴和柔弱最能激起男人的欲望,高貴者能帶給人征服的快感,柔弱者則帶給人施虐的快感。
鄭淵看了看大開的房門,心虛道:“瑟兒,要不咱倆也探討一下詩詞?”說著就要去將門掩上。瑟兒本來是被芳心暗係的公子對其生氣有些難過,這時也顧不得難過了,保護好身上的一草一木要緊,一眨眼工夫就溜之大吉。
這一夜,鄭府上下鼾聲大作,那些一夜不睡的人們頭一沾著枕頭便進入深度睡眠中,隨著深淺有致的鼾聲此起彼伏,偌大的鄭府恍若是在進行交響樂合奏。
然而在一片鼾聲中,卻還是有人失眠了。
盡管和那些家丁相比,吳桑介的活兒沒少幹,盡管他的眼皮子在打架,很想好好地睡上一覺,但是,一閉上眼睛,不由自主地又想起鄭淵的話,統治階級、剝削階級,那可是聽都沒聽過的新名詞,社會、生產,好像聽說過,但是,鄭將軍說出來的社會、生產和他自己的理解又相差太遠,很難把他們聯係起來。吳桑介腦中迷迷糊糊想了許多,心底裏隱隱泛起一股不安,總覺得將軍好像要幹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他說不上來將軍要幹什麼大事,或許將軍隻是說說而已,是他的理解錯了,但有一點他非常清楚,光是將軍所說的那些話就足以讓許多人與將軍為敵。他的不安愈來愈濃,翻來覆去之下,還是決定要找將軍談一談。
吳桑介揉了揉發脹的眼睛,披上衣服,邊走邊想著該如何措辭勸說將軍以後不要再說那些駭人聽聞的話,不知不覺中人已到了後院。敲了敲門,開門的是瑟兒,他通報了來意之後,靜靜站著等候將軍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