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中的二人被陳鼐的大嗓門給吵醒,一瞧是被綁著的犯人,那還有什麼好客氣的,“小逼養的敢吵爺爺睡覺,看我不揍死你……”一頓拳打腳踢,幸虧鄭淵聽得裏頭動靜不對,及時推開門喝止了那兩人。
“住手,陳兄乃忠義之士,豈容你等拳腳相加!”鄭淵對動手的二人嗬斥一番,然後笑眯眯對著阿大說道:“陳兄對宋齊丘的忠義之心,某甚感佩服,不過……”
“陳某見那廝買甘蔗之時身有餘財,是故起了貪念,此事當是某自作自受,與他人又有何幹!”阿大恢複了淡淡的神情,但說話的時候默然低著頭,目光並沒有看向任何人。
鄭淵哈哈一笑,不以為然道:“可惜了陳兄的一番護主之心,不過……”
說沒說幾句,“不過”一詞卻連番出現,鄭淵很想等阿大問一句“不過什麼”,可惜阿大極不配合,依舊低著頭,弄得鄭淵大感無趣,隻好看了看一同進來的雷癸。雷癸倒是頗通迎合之道,趕緊問了一句:“將軍,不過什麼?”
“不過嘛……”鄭淵接過話茬,若有深意地看了看陳鼐,說道:“陳兄舍陳紹將軍所賜之名,這,對陳紹將軍來說是為不忠;自命阿大,心甘情願為人奴仆,對生身父母來說是為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之人,嘖嘖……小蘭,這人還是如你所說的忠義之士陳鼐麼?”
鄭淵的最後一句話卻是對古蘭所說,語氣中惋惜的意味甚濃,不過,那話語中的做作意味更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在調侃阿大。
一個自命忠義之士,被人指著鼻子說他是不忠不孝之徒,那就好比一個貞潔烈婦被人當麵說是淫娃蕩婦,那種屈辱感,沒經曆的人可能一輩子都感受不到,然而,阿大切切實實感受到了。
阿大氣得嘴唇簌簌發抖,“你,你莫要血口噴人……”
“我有麼?你捫心自問一下,陳紹被徐知訓逼走吳越,而你甘願為宋齊丘爪牙,為徐知訓的安危殫精竭慮,你這等叛主求榮之輩,我都懶得與你多費口舌了。”鄭淵狀極輕蔑,然而卻是句句擊中阿大軟肋。
“不是這樣的,是老爺自作主張,徐知訓這才得以撿回一條小命……”阿大喃喃地爭辯道,但說出的話卻顯得蒼白無力。
“你敢說你在這個過程中就沒有推波助瀾?”
鄭淵冷冷一笑,不再理會阿大,轉而對古蘭說道:“小蘭,眼前之人已不是忠義之士陳鼐,而是宋齊丘門下忠狗佞奴,現在你認清他的真麵目了吧。”
然後又對雷癸說道:“老雷,你捏造一封陳兄的自白書,內中要用沉痛地口吻揭發宋齊丘與叛逃的陳紹相勾結,欲圖不利於昌化相公,一會兒就把他的揭發材料派人送到內城昌化徐府,我倒要看看,這回有你陳鼐這個活人證,又有自白書這份物證,宋齊丘是不是長了翅膀能飛出揚州城。”
阿大猛地跳起撲向鄭淵,幸好雷堂之人眼疾手快,死死按住他,盡管如此,被按在地上阿大還是怒罵不已:“鄭淵,你陰險,你借刀殺人……”
鄭淵被當著手下人罵,照理說應該是很沒麵子的事,不過,看他的樣子,怎麼看怎麼都像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陳兄,我想你是搞錯了吧,若論陰險,某怎及得上宋齊丘萬一,你捫心自問一下,若不是宋齊丘從中挑撥,我至於這樣陰險麼?不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