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韓偓個性特質——晚唐詩人韓偓述論之二(2)(2 / 2)

李繼昭等人以功皆遷升中書門下平章事,當時被稱為“三使相”,後來都投靠韓全誨、周敬容,一起排擠崔胤。於是崔胤就召掌握兵權的李茂貞入朝。韓偓知道此事後極力反對,就去勸說崔胤,崔胤當然不聽。韓偓又去勸說令狐渙,令狐渙也沒有聽從。韓偓說道:“無兵,則家與國安;有兵,則家與國不可保。”意即李茂貞入朝後,朝廷將會引起禍亂。雖然韓偓有先見之明,怎奈朝中權貴各懷私心,最後李茂貞還是進京了。果然應了韓偓的預言,結果兩派鬥爭起來,韓全誨劫持昭宗到了鳳翔。

韓偓盡管有謀略,有遠見,但是環境使然,並沒有他發揮自身才能的土壤,盡管昭宗對其信任有加,也隻是孤掌難鳴,隻有抱憾一生了。

三、細心感物,不掩風流

《新唐書·韓偓傳》記載的都是韓偓在朝中做官時候的事跡,對他中進士前及到閩地的事跡沒有記載。因此,對他做官之前的性格特征不好全麵把握,盡管如此,通過韓偓的詩歌,我們可以看出,韓偓性格上還有細膩溫柔的另外一麵。

“久困名場”可謂是對韓偓中進士前很好的評價。他也與當時其他的風流才子一樣,在宴妓舞會上流連忘返,展露自己的詩才。唐朝的狎妓、遊宴已經成為文人們消遣的一種風氣,這種風氣也助長了香豔詩風的盛行。韓偓此時也創作了有名的《香奩集》,在當時很受歡迎,他在《香奩集序》中說:“庚辰辛巳之際迄辛醜庚子之間,所著歌詩不啻千首。其間以綺麗得意亦數百篇,往往在士大夫之口或樂工,配入聲律,粉牆椒壁,斜行小字,竊詠者不可勝記。”而這些詩作,恰好體現了韓偓溫柔細膩的性格特點。如《偶見》詩:“秋千打困解羅裙,指點醍醐索一尊。見客入來和笑走,手搓梅子映中門。”這首詩寫了一個女子的嬌態,寫得極為形象細膩,詩中有畫,給人呈現出一副女子“嬌態圖”來:一位女子在悠閑地當著秋千,美麗的姿容盡情展現了出來,不一會有些累了,就喝了一杯酒來解渴;突然來了客人,這位女子麵帶笑容似隱非隱地躲入了中門後麵,手搓著梅子,麵帶著微笑,給人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麵”的藝術效果。一句“見客入來和笑走,手搓梅子映中門”,將女子見了客人的那種想躲又想留,想見又害羞的複雜心情和女子的調皮好玩的性格特點細膩地刻畫了出來。再如《已涼》:“碧闌幹外繡簾垂,猩色屏風畫折枝。八尺龍須方錦褥,已涼天氣未寒時。”韓偓《香奩集》裏有許多反映男女情愛的詩歌,這首是最為人們稱道的,主要是藝術構思精巧,感情細膩,筆意含蓄。展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間華麗精致的臥室,鏡頭由室外逐漸移向室內,透過門前的闌幹、當門的簾幕、門內的屏風等一道道阻障,聚影在那張鋪著龍須草席和織錦被褥的八尺大床上。主人公沒有露麵,她在做什麼、想什麼也不得而知。但朱漆平麵上雕繪著折枝圖,卻不由得使人發起“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的意念。麵對這幅圖畫,主人公自然有傷春之情,自然有年華易逝之感。詩篇結尾用重筆點出“已涼天氣未寒時”的時令變化,當然不會出於無意,配上床席、錦褥的暗示及折枝圖的烘托,主人公在深閨寂寞之中渴望愛情生活的情懷,也就隱約可見了。通篇沒有一個字涉及“情”,甚至沒有一個“字”觸及“人”,純然借助環境景物來點染人的情思。④用筆委婉,感情細膩,不掩風流。

注釋

①齊魯書社,《二十五別史·續唐書》,2000版,第528~529頁。

②清·王士禎,《五代詩話》(例言),人民文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2頁。

③葉嘉瑩,《迦陵論詞叢稿》,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第108頁。

④《已涼》詩意解釋根據陳伯海《已涼》賞析,《唐詩鑒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2004年版,第133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