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門外,行人熙攘。
陳牧嘴角掛著自嘲的笑意,臉上的神情看似無所謂,可內心卻很是無語。
他從未設想過,這個被許多商界巨擘都視若珍寶卻又求之不得的遠洋電話,竟然也會有無法接通的時候。
這一點令他深感意外,在他想來對方應該會保持二十四小時開機的狀態,絕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回想起那個炮火連天的日子,他還能在腦海中迅速勾勒出那道行走在硝煙中的窈窕身影。
他知道,對方絕非忘恩負義之輩,更不會忘記這份過命的交情,或許在萬裏重洋之外,發生了某些無法掌控的狀況。
不過就眼下而言,陳牧心裏更清楚一點,那就是和對方相比,自己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去,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將會麵對很多人的冷嘲熱諷。
當然,某些人的不滿他不會在意,更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裏,可有一個人的感受他不得不去考慮,那就是對他滿懷期望的許盈盈。
“哥……!”
就在這時,何小魚打開院門探出頭來,低聲呼喚了一句。
見他如若未聞,傻笑著站在那發愣,小丫頭不由得靈機一動。
隨即躡手躡腳地走到他身邊,再次高呼一聲的同時,用力拍打著他的肩膀。
“哥……幹嘛呢?一個人在這兒發什麼呆?傻乎乎的笑什麼呢?”
陳牧反應過來無奈一笑,本想開口敷衍過去,孰料小丫頭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好似眼前一亮道:“哦……我知道了!”
“嘻嘻,別想否認哦,你是騙不了我的。”
“說說吧,是不是新官還沒上任呢,就忙著去邀功請賞了?”
被何小魚用力的撞了一下肩膀,陳牧險些腳下不穩跌了個踉蹌,輕撫著小魚的秀發,矢口否認道:“你這個小腦袋瓜裏都裝著些什麼?我和誰邀功請賞?”
“切……當然是嫂子啦!”
“瞧你剛才傻笑那模樣,一看就是在無事獻殷勤……”
何小魚撇了撇嘴,注意到陳牧接連苦笑,急忙向前湊進了一步,趁機問道:“我猜,嫂子一定是很開心的對不對?那你……有沒有提到我呀?”
她說到這裏,見陳牧苦澀搖頭,頓時瞪大了眼睛:“不會吧?這功勞也有我一份的,你不會是想獨吞吧?說好的最佳親兄妹……”
“嗬嗬,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陳牧抬手在她的鼻尖上輕刮了一下,打開院門走進去的一刹,還在長歎唏噓著:“邀功請賞就別想了,我還是想想怎麼做才能將功贖罪吧……”
“我……我,你你你……”
眼睜睜看著陳牧走進門去,何小魚還在發懵,一雙美眸不停地忽閃著。
哪怕她昨晚在病房內親眼見證過許盈盈痛斥陳牧的畫麵,卻壓根兒沒往那方麵去想。
雖說邀功請賞隻是一句玩笑,可在她看來發動鄰裏幫忙確實是好事一樁,所以才會覺得陳牧的表現過於反常。
然而她恐怕連做夢都想不到,她雖然猜對了開始卻沒有猜對結局,陳牧最初傻笑確實存在邀功請賞的嫌疑。
可最後那聲長歎,卻是為了無法兌現諾言而唏噓,如果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那個遠洋電話一直打不通,那真正的牛比可就變成了虛偽的裝比。
最少當天在董事會上被震驚到的那些股東和高管們,大多會這樣想,或許就連許盈盈也會這樣考慮,更會對他接下來的計劃造成一定的影響。
隻不過,正在院子裏和鄰居們聊天的陳牧同樣想不到,有一位熱心腸的女人自作主張,跑去新穎國際給他幫了一個倒忙。
……
新穎國際,偌大的會議室內。
許盈盈此時的強勢氣場遠超往日,可以毫不誇張地講,這場會議已經被她搞成了一言堂。
無論是文件宣讀,還是後續的工作部署,始終都保持在一個節奏上,全程都是她在說,其他人隻管負責傾聽記錄就好了。
別說是保守派的董事們,就連那些激進派的股東,也沒人敢多說什麼。
不過從彼此雙方的驚詫目光中,還是不難看出,此時此刻的他們都被震撼到了。
一言堂不是沒人搞過,身為新穎國際創始人的許清海經常這樣做,並且還樂此不疲。
可在眾人看來,許清海畢竟是董事長,說一不二很正常,就連集團公司都是他創立的,旁人也無話可說。
但是放在許盈盈身上就不一樣了,哪怕她是執行董事,可說到底真正的職位隻是一個俗稱打工仔的執行總裁罷了。
而眼下,許盈盈獨斷專裁的做派,遠遠超過了許清海,這種近乎於家長式的工作安排,便是連他們舉手表決的機會都被剝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