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亂動。”
她覺得有些耳熟，卻又不知是誰，這個聲音不屬於她的世界。
不，她要跑開，遠離這一片黑暗。
可手腳好像被按住，她動彈不得，隻是陷入了更加窒息的絕望感。
以前王忠雄也這樣對待過她，不聽話便拿鞭子抽，亂動彈就拿繩子捆住，她實在忘不了，也實在害怕。
“別打我……你別打我。”
雷雨交加，轟隆隆的，震得人心頭一顫，每個這樣的天氣，她都逃不過遍體鱗傷的命運，早就學會哀求保命，在這種艱難困苦的條件下和媽媽生活下去，將所有的苦難都咽進肚子裏。
程清池哭著，在黑暗裏睜不開眼睛，卻怎麼樣都無法逃離。
“我害怕…媽媽…你在哪裏．救救我。”
“叫你別亂動。”
“別打我我不亂動”
“打你？”那嗓音低沉而又富有磁性，仿佛琴弦，波動出很優美的樂章，“誰打你？”
她搖著頭，意識很分外薄弱，卻聽得見那個聲音，“王，王……”
“王忠雄？”
她聽見了這個令她毛骨悚然的名字，狠狠地顫抖了一下。
沉默許久，那個聲音的主人再次開口，“他不在，這裏沒有人會打你，你這條小命很安全。”
無奈的語氣，又帶著幾分鬆散的惱意，她的額頭好像被輕輕地彈了一下。
“聽話一些，別亂動，別哭，好好睡覺。”
“我想媽媽……”
他的聲音好溫柔，讓她愈發想媽媽。
“媽媽……”
又是一陣驚雷，程清池猛然一下子，憑空抓住了一雙修長溫暖的手。
“他來了，他又來了！”
她尖叫著。
“別過來，別過來……”
“鬆手……”
可程清池再聽不進這樣好聽的聲音，她哭著叫著，死死地抓住那雙手不放開。
“……算了。”
語氣比剛才還要無奈。
“你要不要聽睡前故事？”
程清池將手放入了懷裏，貼著這手抽抽噎噎的。
“喂，要是把鼻涕弄在我手上你就完蛋了。”
聲音又變得很不友好了，但再怎麼樣，隻要它出現，她似乎就有安全感。
“故事……要聽。”
她喃喃開口，含糊不清地吐出了幾個字。
沉默了很久，耳畔才傳來清澈動人的起起伏伏，聲線清涼如玉，好聽到她暫時忘卻了恐懼感。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小鎮，小鎮上的人以種植荷花為生。在那個地方有個傳說，當你摘下一朵荷花送給姑娘的時候，就代表了你想娶她。小鎮上有個小年輕，他確實有了心儀的姑娘，但那姑娘卻是個瞎子……”
荷花，小荷花。
好耳熟，卻又好遙遠。
“小荷花……蘇凜……”
程清池貼著那雙溫暖的手，呢喃著那個名字，那個稱呼。
故事卻停了下來，再無進展，那個好聽的聲音驟然冷了幾分，“蘇凜，是誰？”
她一直在念叨著這個名字，而且，似乎有點耳熟。
他在問她，蘇凜是誰。
“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好到……”鼻子酸酸的，“我到現在，都還是記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