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分卷 第十六章 識傘知己(二)(1 / 1)

三人今日見雨小了,便又出來打探鄭工消息,隻是循著當年鄭工做過的工事一一問去,皆是陳年舊事並無什麼特別之處,與曲桃之前所言也並無差別。至於鄭工去了童城之後的事情,更是無人知曉了。如今全無頭緒的三人正坐在路邊的茶棚中,也沒商量出個什麼結果來。

“唉……童城、東都,似乎都沒有鄭工的消息。這鄭工當真如此神秘?”曲離飲了一口淡淡的茶水,歎道。

曲容轉了轉杯子,附和道:“是啊,我們這麼毫無頭緒的找下去也不是辦法……”她單手撐著下巴,“不如,我們先找個活兒做吧。”

曲離心想,他們到底也不能這樣耗下去,雖然每日開銷不大,但隻出不進終究不是長遠之計。隻是……

“若是我們接了擇地的活兒,肯定又要四方走動,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找到鄭工。”這也是曲離一直苦惱的事情。

曲容手指在茶杯上敲了敲:“鄭工的事兒,看緣分,再說東都畢竟人多,我們這幾日肯定沒有全都問到。要我說,咱們得先在東都定下來,不一定要擇地,幫人看看風水也好,日後再慢慢找線索,你說呢?”

曲離想,也隻有這個辦法了,他們既然能在童城落腳,便也能在東都落腳。

曲容拍手道:“那便先這樣定了,待到雨停,我們便去南市看看有沒有什麼活計能接。”她又轉頭問向曲桃,“你看如何。”

曲桃心想她們曲家雙胞胎的事情,本不用問自己意思,隻是這會兒看到就連曲離也看著他,似是也想聽聽他的看法。在兩雙帶著希冀的目光下,曲桃對這個決定表示讚同,他又道:“我也不能總是靠著你們過活,我有一想法,且待我回去試試,再與你們詳說。”

曲容曲離對曲桃說的想法都十分好奇,但也耐得住等他再行斟酌。於是有了打算,三人心情都輕鬆了許多,這才在茶棚中閑聊了起來。

三人正說在興頭上,卻被另一件事打斷了。

“這傘可賣?”一個梳著雙環垂髻,穿著水紅襦裙的小娘子指著三人所坐的桌腳問道。

曲容指了指擺在他們腳邊的魏氏紙傘:“你說這個?”

那小娘子點點頭,理直氣壯地道:“三把我都要了,出個價吧。”

曲容拿起一把傘道:“賣給你,我們豈不是要淋著回去。”

小娘子沒想到還有人有錢不賺,急道:“我給錢的!”

“不不,給多少錢都不賣。”曲容抱著傘,往茶棚外看去,“再說,你們有車有馬,為何還需要買我這傘?”

小娘子本見這個人長得不錯,心道應是好說話,沒想卻是個不識抬舉的,不由得氣紅了麵頰。但她也不再多費唇舌,轉身便往停在不遠處的馬車跑去。也不知她與馬車中的人說了些什麼,就見車簾一動,那小娘子扶著一人從馬車上走下,往茶棚走來。

來人一身白色圓領窄袖袍衫,腰係玉帶,足踏皂靴,遠看便是位非富即貴的郎君。隻是走進了一瞧,這位“郎君”巴掌大的小圓臉,眉如新月,口似櫻桃,卻是位穿著男裝也不像郎君的娘子。

那人淡淡看了曲家三人一眼,最終將視線停在曲容身上。此時此刻,二人仿佛都在對方身上看到了什麼與自己相似的東西,但是這種相似卻又仿佛並不能讓她倆一見如故。沒錯,皆是穿著男裝的女子,一人衣著光鮮,穿得那個千嬌百媚;一人粗布舊衫,穿得就似個真正的少年郎。差別是有點兒大。

那人並未多言,隻是看了看曲容抱在懷中的油紙傘,神色一鬆,微微笑道:“此傘,某甚愛之,不知郎君能否割愛?”聲音清越,聞之便是位淑女,且喊曲容為郎君。

“此傘,某亦甚愛之,無法割愛。”若是平日,曲容或許還真就將傘送了,隻是今日不知怎的,曲容還就真杠上了。

那人似乎很是失望,但也沒有強人所難:“打擾了。”說罷便領著那雙髻的小娘子離開。隻是那小娘子見自家娘子求而不得,臨走時還心有不甘地回頭對曲容三人做了個鬼臉。

待人走遠,曲容摸了摸魏氏紙傘道:“想不到這傘有如此品相。”

曲離、曲桃俱是笑了起來。曲桃摸了摸下巴上胡茬:“這可是主仆二人。”

曲離、曲容:“是啊,怎了?”

“那買了魏南河傘的知己不也是兩人麼?”曲桃道。

不會這麼巧吧……

曲離道:“那二人一看便知出自官宦家,官家的女兒又如何會深夜外出買傘呢?”

曲桃點頭:“確實奇怪。”

“咱們來東都,盡遇見些怪人了,回去可要把今日的事說給魏南河聽聽。”曲容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店家,再來壺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