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這樣說,”曲容不讚同蕭明遠的看法,“用自己的髒器去換別人的命,若非是至親之人,心甘情願,誰會願意將自己的心肝脾肺腎拱手讓人,從而舍棄自己的性命?易生館它捏著這些人的賣身契,便可視人性命如貨品嗎?”
蕭明遠沒有再說什麼。他隻覺得曲容經曆的這一切本就早已超出了一個姑娘家所能承受的,但看曲容如今神色如常,並無不妥,不得不說心裏對她生出了幾分佩服。此時又聽她為這鬼坊的人打抱不平,心中隻剩感歎,這曲家的女兒膽子到底有多大,心中到底多有想法。
曲桃可沒蕭明遠想了這麼多,他隻覺得曲容受了委屈,安撫道:“你莫擔心,如今我們來了,定不會再讓你受委屈,再忍幾日,待想好妥當法子,我們便一起離開這裏。”
曲桃的話仿佛為曲容帶來了一顆定心丸,曲容之前已經炸起來的毛瞬間被他順了下去。
“我無事。倒是你們可要擔心,別被人挑去活剖了。”曲容喃喃道,她自知方才對著蕭明遠話重了些,索性抬起頭又對蕭明遠道:“方才我語氣不好,蕭少卿不要往心裏去,曲容在這裏給你賠禮了。”
“不必,曲家娘子其實所言在理,是蕭某未想透徹。”蕭明遠回道。
二人從來不曾這般和氣說過話,此時說開了,似乎彼此都覺得對方其實還不錯。倒有種冰釋前嫌之感。
曲桃樂見如此,但他到底還是擔心曲容,時候不早了,曲容也要先回院子裏去,免得惹人懷疑。
曲離自是不舍,卻也無可奈何。
臨走前,曲桃掏出一管短笛遞給曲容。
“給我的?我不會吹笛子呀。”曲容道。
“不用你吹什麼樂曲,”曲桃笑著將笛子抽開,就見裏麵密密麻麻塞滿了一簇簇的銀針,“這是給你防身的。關鍵時候吹一下,比你拳打腳踢管用多了。”
曲容頓時想起今日遇到的那幾個樂師,還有他們齊刷刷倒下去的樣子,這才明白過來。
“這是你做的?”曲容接過短笛,拿在手中細細看了看。
“我沒別的本事,隻能做些這個來防身了。”曲桃笑道。
曲容將這支短笛貼身收好,低著頭輕聲道:“謝謝,我會收好的。”
曲桃又道:“那些樂師的事情你也無需擔心,交給我來解決。”
曲容點點頭,心想曲桃到底比她大,對她總是周到些,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莫名的甜意,但是抬頭一見到曲桃那張臉,又瞬間湮滅了去。
她之前怎麼就沒發現曲桃這麼俊呢!
一想到自家阿兄被院子裏的那些女人挨個圍觀肖想了這麼多日,她心中就沒來由的別扭。
曲容裝樣咳了兩聲,對這這些偽裝成東瀛樂師的俊俏郎君道:“我不在的時候,你們也別在外麵晃悠,免得惹上什麼花花草草,平白為離開此地添了阻力。”
幾人不疑有他,紛紛點頭,他們本也出去的少。
曲容這才滿意,放心地離開了滕武閣。
走在回院子的路上,曲容偷偷將那支短笛又掏出來看了看,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曲桃來了,曲離也來了……她終於不再孤單,他們會帶她一起離開這裏的。
來到鬼坊這許久以來,曲容終於長長鬆了一口氣,頓感身心輕鬆了不少。將短笛帖身收好,曲容信心十足地往那個困住她的小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