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坊與曲桃、曲離他們相遇後,曲容不敢有絲毫放鬆。她將自己這些時日來搜集來的情況與地形圖反複背誦記在了腦海中。在找到機會與曲桃他們相見時,便當著他們的麵把地形圖默寫了下來。
“這個側門,我曾經去過。”曲容指著地形圖上一點道,“這裏雖然院牆極高,但是這個側門隻有兩個人看守,若是能想法從這處翻牆出去,應該不會引起人的注意。”
幾人聽後,皆不做聲。
終是曲桃說道:“我們來時被蒙住了雙眼,但我卻能感知這一路過了重重關卡。出了這個宅子,才隻是第一步,後麵還有許多要考慮的。而且此處地處山坳,若是他們在山上設了哨點,我們的蹤跡便很難隱藏。”
蕭明遠點點頭:“初來時,就有人警告過我們,說曾經也有伶人試圖逃走,但是被人發現,活活射死又抬了回來給大家看。因此,這個地方讓我們想著法子進來了,想要出去,卻是沒那麼容易的。”
曲容頓時泄了氣:“是我想簡單了。”
“你不用想太多,交給我們吧。”曲離道。
曲容搖搖頭:“我來得比你們早,自然更要盡力。”她想了想,又問,“話說回來,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何這鬼坊,喜歡找伶人呢。說實話,就連我現在所在的那個院子中的仆婦都是有數的,輕易不增減,為何伶人卻好像多多益善的樣子。”
“可能伶人更易控製,鬼坊將他們養起來,為求醫之人提供髒器。況且這些伶人都是早早便賣身的,若是出了事,估計也沒有什麼人記掛。想來確實是最妥當的。”蕭明遠道。
曲桃沒有說話,坐在一旁若有所思。
“想什麼呢?”蕭明遠撞了撞曲桃的肩膀,這幾日相處下來,他們幾人彼此之間已經相當熟稔了。
曲桃道:“我是在想你說的那個陳禦史,按理來說他應該也在鬼坊,就是不知道,他找到合適的髒器沒有。”
“這個的確,我想我們還是要先找到他,或許從他那裏能找到離開的方法也不一定。”蕭明遠道。
“可是怎麼找呢?”曲容問,一些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似乎就不那麼容易了。
曲桃聞言笑了笑:“樂師也是要出活的,也許下次夜活就會輪到我們了。”
曲容這才想起,上次做夜活的時候,聽到的嫋嫋樂聲,莫非那時真的有樂師在當場奏樂?
“就是不知鬼坊在有‘夜活’的時候,它的防禦是低還是高。”曲桃又道。
蕭明遠被他這麼一說,似乎也動了這個心思:“沒錯,若是那時候亂了場子,或許能找到漏洞,出去的幾率便更大。”
“但我們現在這種身份,出去萬一被盯上了,豈不更糟,屆時若是要硬拚,除了蕭少卿,我們幾人可沒有什麼戰鬥力。”曲離擔心道。
曲離的擔憂不無道理。
曲桃歎了聲:“先不想這麼多,到時候見機行事吧,便是扒了別人的衣服替代別人出去也無妨,我們本也是這麼進來的,或許終究也要這樣出去。”
這句話倒是給大家提了個醒,這的確是最便捷的方法了。隻是他們都需要各自觀察下,替代誰出去比較好。
眼見著今日又談了許久,時辰已經不早,曲容該回去了。
曲容站起來,準備往外走,看見曲離坐在那隻是目送他,不滿道:“我要走了,曲離你為何不送我?”
曲離一窘,低聲道:“我現在是這裏的樂師,是男的,如何能與你一起出去,若是被旁人看了,豈不是多生事端。”
曲容想了想,這倒也是。罷了,她本也一個人無妨的。
“等等,天色已晚,還是要個人送你一下。”曲離又道。
“沒事啊,這條路我走了許多遍了,安全得很。”曲容已經拿起了掃灑的工具,準備回去了。
“你不是還要去送掃灑的用具麼?會經過六音樓。”曲離又道。
曲容這才止住腳步。六音樓,就是上次那幾個無賴樂師的地方。自從他們被曲桃收拾了一番,消停了好一陣子,也不敢來尋曲桃他們的麻煩,但是會不會記恨曲容,就說不準了。
曲容厭惡透了那幾個人,又覺得自己居然因為這樣幾個人渣而不敢獨行,到底還是弱了,連自保之力都沒有。
“你不是說男女有別不陪我嗎?那我怎麼辦,飛過去嗎?”曲容難得的撅起了嘴。
蕭明遠此時笑道:“這不還有位娘子嗎?”說完居然和曲離相視一笑,齊齊看向了曲桃。
白月一直坐在一旁靜靜聽他們說話,不曾插口,此時居然跟著說道:“對啊……”
曲桃也不在意,站起來道對曲容笑道:“走吧,我送你。”
曲容尚未反應過來,便被曲桃推著走出了滕武閣。曲桃與她走得極近,身上溢散出的淡淡香氣,仿佛一絲不漏地全都鑽進了曲容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