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羅珩著急得很,一時想不出曲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恭良儀在一旁拉了拉少年的手臂:“聽你師父的話,快去準備。”
羅珩無奈,隻能狠狠瞪了那二人一眼,轉身欲走。
“等等!”男子喊住羅珩,“不能讓他去,若是他去報官怎麼辦。還是請國師你直接帶我們去馬車那吧。”
曲容道:“那好。珩兒,良儀,讓觀中人都各自幹各自的,不要報官。”
恭良儀點點頭:“我知道了。”
羅珩隻是咬了咬牙,沒有應聲。他幼時本就在鬼坊有不好的經曆,此時此刻,更是對鬼坊的人恨之入骨。
曲容也不顧及脖子上的兩把匕首,抬腳就往外走,何翠英夫婦隻能匆匆跟上。曲容挑著觀中偏僻的路到了馬廄,羅珩便親自選了兩匹馬套上了馬車。曲容當先登上馬車。何翠英夫婦卻在馬車門前猶豫了。
“我……我不會駕車。”男子道,他疲倦的麵色露出一絲羞赧的紅色。
羅珩心中靈光一閃:“我來駕車。”
和翠英夫婦聞言向他投來懷疑的目光。
“那你們便讓這馬車在東都亂闖亂撞,驚動巡城的武侯好了!”羅珩平日笑眯眯,是個開朗樂天的少年郎君,如今冷了麵色與聲調,竟然比白月還要冷上許多,讓人不敢輕易怠慢。
何翠英夫婦一想,那人也沒說隻能帶國師一人,於是便同意了讓羅珩一起,為他們駕車。
恭良儀有些擔心:“珩兒,你切莫魯莽,聽你師父的話。”
羅珩嚴肅地點點頭,仿佛忽然就長大了許多,不再是那個鬧著別扭要去尋白月玩耍的少年了。
“師叔,我有分寸的。你且等我們回來。”
恭良儀隻能點頭,憂心忡忡地目送著羅珩駕著馬車帶著曲容與何翠英夫婦出了雲舟觀。
羅珩駕著馬車,揚起馬鞭問道:“去哪?”
男子聲音從車廂中傳出:“出城!”
羅珩道:“東都這麼多城門,你們要從哪裏出城?”
“事不宜遲,就從南麵的定鼎門走。”男子催道。
羅珩甩下馬鞭擊打在車轍上聲音響亮,催著兩匹馬駒撒開腿奔跑起來。很快,他們便沿著大街出了城門,並且一路往南駛去。
一路疾馳,不停不休直奔到夜深,男子才讓羅珩停下馬車。許是曲容一路都表現的十分平靜,半分逃離的意思都沒有,時間一久,多少讓何翠英夫婦放下心來。他二人也不再用匕首橫在曲容的頸邊,而是讓她自己走下了馬車。曲容下車後,並不說話,隻是和羅珩站在一邊,等著何翠英夫婦的下一步動作。
男子往附近林中走了兩步,然後退出來道:“是這裏了,裏麵有尊土地廟。我們便在這裏等一等吧。”
何翠英有些擔憂:“會不會來晚了,畢竟昨夜耽擱了。”
男子輕輕握住了女子因為緊張而攥緊的手:“不會,他想見國師,這點時間不算什麼。”
“的確,能夠請來當朝女國師,我的等待便是值得的。”黑暗中忽然傳出一個聲音,一個許久沒有聽到的,熟悉的聲音。
“是你?”曲容看清來人後,淡然道,仿佛這一切並不出乎她的意料。
“是我。”童續從黑暗中走出,他似乎又成為了許多年前那位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大公子,歲月對他格外偏愛,使他如今依然是個年輕人模樣。他頗有翩翩風度地走到了曲容近前,笑道:“童心想方設法支開我,讓我去尋找什麼晶石礦藏。”他摸了摸自己被布帶徹底纏繞嚴實的手腕,“聽聞國師精通風水堪輿,若是能請到你同我一齊去尋礦脈,定可一尋即中,事半功倍。”
原來,童續並不相信童心,想把著自己來防止童心反水。但是,他似乎弄錯了,童心已經不是當日的曲桃,和她似乎也沒有什麼直接關係了。
“若是我不答應呢?”曲容道。
童續並不在乎她如何說:“那自然隻能讓國師勉為其難,與我同行了。”說完,就見從他身後站出了幾個高大的身影。
曲容不由得在心中感歎,這麼多年,童續喜歡請打手的習慣仍然未變。
“勉為其難?”
寂靜的野外荒道上,眾人的頭頂上突如其來響起一個冷峻的聲音:“你有問過我嗎?”
曲容暗暗鬆了口氣,心道:這下,人算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