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一張張臉上看過去,找不到一絲半點的記憶,或許好些人是十年前住在這裏的,可是他們應該也不會記得我了!
我在院子裏走了好久,又專門去看了那棵白玉蘭樹,七八月正值花期,從樹下望去,一枝枝潔白如玉,香味襲人的花掛在枝間,我在樹下待了好長一段時間。
守門的阿叔又不見人影了,他總是這樣神出鬼沒,話說他也是個神秘人,我們從來不知道他姓什麼,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福利院,也沒人找過他。隨時抱著收音機的他似乎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我一直在院子裏待到下午三點,才等回了滿頭大汁的葉院長,她直接問我:“小紅梅,你這次來,是想來看看就走?還是要住兩天?”
“葉院長,你明明知道我是來做什麼的!”我焦急起來,她總是和我打太極,不論我是問二歲時的事還是七歲那年的事,她總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
葉院長清了清嗓子:“如果看看就走,我就不管你了。如果要住兩天,你直接找三樓的小陳拿鑰匙吧,你以前的那間房,還空著。”
肚子裏的一堆話到了嘴邊全化成了一聲歎息,我無奈點頭:“我住兩天。”
葉院長哦了一聲:“我忙去了,你有啥事找小陳。”
她還是之前的樣子一點也沒變,對我們每一個孩子都不親近,總是冷冰冰地疏離,時不時還要凶猛地吼我們,那聲葉媽媽我們叫得言不由衷。
我到了三樓,找到了小陳,那是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男人,最多不超過二十五歲,他很熱情地帶我去了盡頭的房間,掏出鑰匙打開了那扇門:“你自己打掃一下,這屋子沒住過人,裏麵肯定很髒,一會兒,我給你拿床上用品過來。”
說完,他對我笑了笑,就回了辦公室。我輕輕地推開那扇塵封已久的木門。
裏麵有簡單的幾樣家俱,和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靠牆角而立的鋼絲床,靠窗的寫字台,床邊的簡易衣櫃。
上麵遍布灰塵,連本來的顏色都看不出來了,估計這些年就沒有打掃過,那個簡易衣櫃更別提了,我輕輕一推,就晃蕩著歪倒了,手上抹了一手的灰。
牆上亂七八糟的,曾經用粉筆畫過的線條早就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可是仍能看出隱約的線條,我站在牆邊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出我以前畫的是什麼東西,感覺我以前也是畢加索風格的……
我在走廊上找到了清潔工具,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把這屋子打掃了一遍,剛剛清理幹淨,剛剛那個小陳就來了,他抱著幹淨的被褥枕頭,還提了一個口袋:“這是葉院長讓我拿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