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的是到最後一碗渾濁的解藥總算熬製成功,沈晴喜滋滋地將解藥雙手奉上,北野寒望了碗中的藥,又抬頭看了看沈晴,實在是不敢伸手接過。沈晴鳳目一瞪,“幹嘛?有的喝就不錯了還挑三撿四的。”
北野寒接過沈晴強推過來的碗,一副慷慨赴義的悲壯樣子,將解藥一飲而盡。沈晴滿意地點了點頭,再下去還煎爐的時候,卻見客棧老板擋在她麵前,笑容憨厚,“沈將軍,二王子可飲下了?”
“嗯,謝謝老......”一個板字沒出口,沈晴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你怎麼知...北野寒,快逃!”沈晴反應迅速,將手裏滾燙的藥渣潑到客棧老板的臉上,那老板痛叫後退了幾步捂著臉下了令,“快上!殺了他們!給我殺了他們!”話音未落,旁邊幾桌人掀翻了桌子抽出桌底捆好的明晃晃的彎刀撲了過來。
沈晴也不戀戰,一飛身,踢翻了最前麵一個人,忙撤進房間關上門,又拿推了桌椅擋住,再看北野寒,打碎的藥碗還在腳下,那人的胸前卻已經染了大片的血,撐著一把刀在床邊堪堪站著,見沈晴進來,方邁了一步便搖晃著要摔在地上。
沈晴忙上前抱住,“北野寒!”
“走...”北野寒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卻推她不動,“快走...不然...都...都逃不了。”
“你別說話,”沈晴的眼睛又紅了幾分,“我可是北庭人口中的男人婆,他們捉不住我的。”
北野寒咧了咧嘴,流出來的卻沒有笑聲隻有一片赤紅的血。“別說話了。”
沈晴往窗邊看了一眼,心一橫,扶著北野寒挪到窗邊縱身躍下。趁著裏麵的人正忙著撞門沒有注意,沈晴扶著幾要昏迷的北野寒艱難地向城外跑。不多時,那些人砸破了門,見人已從窗外逃走立刻飛奔下樓提刀去追。
沈晴雖強,終究是一介女流,又拖了個昏迷的北野寒,自是跑不過他們,眼看著他們就要追上,沈晴一咬牙將北野寒拖在牆邊,一個轉身抽出佩劍,一記窩心腳踢中來人的胸膛,將他踢翻在地。
緊接著後退幾步躲開第二人的刀式,一轉腕,手裏的利劍橫掃,如蛟龍擺尾劃破那人的脖頸,一道血跡衝天而起。
沈晴殺紅了眼,眼看著追兵越來越多,早已經放棄了活著離開的念頭,刀刀以命相搏。隻瞧見她高高躍起,一記掃堂腿使在空中踢飛了一人手裏的彎刀,一把利劍迎著麵門直劈而下,然後落地又是一掌拍在一人的脊背上。
饒是沈將軍著實英武,可是雙拳終究不敵四手,一個大意,身後一把刀擦著耳朵直劈過來,沈晴堪堪躲過,迎麵又挨了一腳跌在地上,顧不得撿起佩劍,一記鯉魚打挺起身,直接拿肩撞了過去。
不想身後又是一刀,這次沒有躲過,冰冷的刀刃劃破了衣服切膚而過,留下一道淺傷。沈晴發了狠,一頭青絲淩散地披在背後,手上沒了章法,卻是招招奪命。可人也很快沒了力氣,身上頓時又添了幾道傷口,終於被人一腳踢在牆邊,眼看就要一刀揮下。巷外忽衝進一架馬車,馬烈車悍,在窄巷裏橫衝直撞將那些追兵暫時衝散。
“快上車!”馬車上鑽出一個黑衣人幫沈晴將北野寒拖進車廂,便厲喝一聲催促馬夫趕緊逃出巷子。
身後的追兵窮追不舍,幾個膽大躍上馬車,明晃晃的刀刃從車頂上直刺進來。黑衣人罵了一句,抽刀捅了上去,一股鮮血侵染車廂。又聽見前麵一聲慘叫,馬夫被人割斷了喉嚨。
“你們呆在這兒!”黑衣人吩咐了沈晴一句,然後掀開布簾,上前一腳將那人踹到車下,站在車轅上駕起馬車,一路急轉,直將車上的追兵盡數顛下馬車。
不放心地驅車直進數十裏,直到出了祁州城,黑衣人才停下馬車,進裏扶了沈晴與北野寒二人下車。
沈晴按住胳膊上的傷口向他鞠躬道謝,那人扯下麵具,對她還禮,“沈將軍不必客氣。”
見沈晴一臉擔憂地望著昏迷的北野寒,那人向前幾步,又道,“在下略懂醫術。且讓我為二王子試上一試。”
沈晴不放心地盯著那人,臉上的疑慮絲毫沒有隱藏。
那人也不怪她,畢竟剛剛從那些人手裏逃脫現在對陌生人心懷戒備也是正常不過的。於是又是一鞠躬道,“我是祁州城知府,潘覺,是段公子派我來救二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