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度點開視頻,短暫的緩衝過後,視頻開始播放。
視頻是由上往下拍的,畫麵一片漆黑,隱約能看到兩個人影,聲音也很小。
淩度把音量調到最大,然後把手機放到耳邊,仔細聽裏麵的對話。
越是聽下去,淩度的眉頭皺得越緊。
聽到最後,他的臉色已經非常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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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牢剛在溫世幫他占的前排座位坐下,班主任鬱家林就進了教室。
鬱家林甫在講台上站定,底下驀地響起一片竊竊私語。
程牢正在翻書,胳膊肘被溫世撞了一下,就聽他說:“哎,班主任好像被人打了。”
程牢抬頭朝講台看去,就見鬱家林左眉尾處貼了一個創可貼,嘴角也烏青一片,的確是被人打了。
鬱家林對底下的議論充耳不聞,開始點名。
點到陳曦的時候,他叫了兩遍,沒人應,他神色不變,在考勤本上劃了一筆,繼續往下點。
陳曦經常不來上課,這沒什麼奇怪的。
自從程牢來到這個班,在課堂上見到陳曦的次數屈指可數。
程牢定定望著雖然負傷卻依舊英俊瀟灑的鬱家林,心裏忽然打了個突。
他搖了搖頭,把那些與己無關的胡亂猜想趕走,專心聽課。
中午吃飯的時候,溫世問起兼職的事,程牢說:“已經搞定了,明天上午八點,去東星時尚廣場發傳單。”
溫世一邊把餐盤裏的花椒挑出去一邊說:“我事先給你打個預防針,發傳單是個挺傷自尊的活,你到時候可別哭鼻子。”
程牢失笑:“你倒是說說,怎麼個傷自尊法?”
溫世歎了口氣,一臉的心有戚戚,說:“發傳單,你得笑臉相迎吧,你發十張能有一個人接就不錯了,剩下那九個人不就是啪啪打你臉嗎?有時候還賞你個白眼什麼的,真挺傷人的。”
程牢點頭,說:“看來你被深深傷害過。”
“可不是,”溫世說:“所以我在街上遇到別人發傳單,不管發什麼我都接。”他忽然笑了下,“有一次遇到一個健身房辦卡的,愣是纏著我嘮了半個小時。”
可是,第二天,當程牢站在十字路口發傳單的時候,並沒有像溫世說的那樣淒慘,他發十張就有十個人接,甚至還有人伸手向他要呢,幾百張傳單不到一個小時就發完了。
他回去領傳單的時候,負責人十分詫異:“這麼快就發完了?”
程牢點頭:“對啊。”
負責人狐疑地看了他一會兒,說:“我跟你說,把傳單找地方丟掉是犯規的,不僅沒有工資領,還要倒扣錢。”
程牢一愣,說:“我的確是一張一張發完的,如果您不相信,可以跟著我一起去。”
“我忙著呢,可沒空盯著你。”負責人衝著對講機說:“小張,你過來找我一下。”
一個高個男孩很快跑來,有些氣喘地說:“丁主管,你找我?”
“嗯,”丁主管指了指一旁的程牢,“我懷疑他偷奸耍滑,你跟著他一起去發傳單,幫我盯著他。”
小張看了程牢一眼,頓時怔住。
“小張?”丁主管有些不耐煩,“發什麼呆呢?我說話你聽見沒有?”
“噢!聽見了,”小張慌忙回神,笑著說:“我會盯緊他的,您放心吧。”
丁主管這才把一大摞傳單交給程牢,轉身忙去了。
等出了商場大門,小張急忙伸手把程牢手裏的傳單奪過去,笑著說:“我幫你拿吧,怪沉的。”
程牢怎麼好意思,又拿回來一大半,隻留了小部分在小張手上,笑著說:“謝謝。”
小張似是被陽光晃了眼,眯著眼睛笑起來,“不客氣不客氣。哎,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張懷,弓長張,懷抱的懷。”
程牢猶豫了下,說:“我叫葉穌。”
“葉穌……好別致的名字。”張懷說:“你是哪個學校的?”
程牢說:“京大的。”
“我也是京大的!”張懷笑著說:“你大幾的?哪個學院哪個專業?”
程牢如實說:“大一,經管學院金融係。”
張懷一臉不可思議:“真是太巧了,我也是金融係的,大二,是你學長。”
程牢也覺得這實在太巧了些,忙乖巧地說:“學長好。”
張懷被人叫了快一年的“學長”,卻再沒有程牢這一聲“學長”更教他覺得熨帖的了。
兩個人說著話,走到了程牢之前發傳單的十字路口。
張懷原本是被丁主管叫來監工的,卻幫著程牢發起傳單來。
程牢覺得這樣不好,張懷卻不以為然:“誰發不是發呀,隻要把工作完成就行了唄。”
程牢勸不住他,隻得由他去了。
一大摞傳單不到半個小時就發完了。
張懷說:“走,我請你喝水。”
程牢猶豫:“不用回去拿傳單嗎?”
“等會兒再去,”張懷說:“你的速度已經超其他人一大截了,歇會兒也不打緊。”
程牢也的確有些渴了,便跟著張懷一起去了對麵的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