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陳曦沉聲說:“我要跟他死磕到底。”
程牢沒吭聲。
這是陳曦的事,他沒有資格發表意見。
路燈亮了,廣場的霓虹燈也跟著亮起來。
陳曦躺了很久才坐起來,說:“朋友,送我回家吧,我走不動。”
程牢說:“我不是你的朋友。”
陳曦這個樣子是坐不了公交車的,程牢便去攔了一輛出租車,扶著陳曦上車,陳曦報上地址,出租車平穩地駛進淺淡的暮色裏。
目的地是一個高檔小區。
程牢一路攙扶著陳曦進了家門,把他放在沙發上。
“我家還不錯吧?”陳曦笑著說:“鬱家林幫我租的,說我想住多久他就給我交多久的房租。”
“挺好的。”程牢說:“如果沒別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陳曦說:“我餓了。”
程牢頓了兩秒,說:“廚房在哪兒?”
陳曦抬手一指,笑著說:“給我煮碗方便麵就行。”
程牢轉身進了廚房,發現也隻有方便麵可煮。
他用了十分鍾煮好一碗麵,端到客廳,卻發現陳曦已經歪在沙發上睡著了。
程牢把碗放在桌上,去臥室找了一條毯子給陳曦蓋上,轉身離開,順手關了燈。
等電梯的時候,程牢和鬱家林迎麵碰上了。
鬱家林站在電梯門口愣住,程牢說:“鬱老師不出來嗎?”
鬱家林回神,忙走出電梯,程牢抬腿走進去,按住開門鍵,說:“你最好帶他去醫院看看,他傷得很重。”不等鬱家林回話,他鬆開手,電梯門關上。
到了樓下,程牢拿出手機看時間,馬上就七點了。
沒有來自淩度的電話和微信,這有點兒反常,平時淩度早就來電話了。
程牢一邊往公交車站走一邊給淩度打電話。
鈴聲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
程牢開始有點兒擔心了。
他放棄了坐公交車,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二十分鍾後,程牢到家了。
淩度沒在家。
程牢給Pitt弄好狗糧,第三次給淩度打電話。
這回淩度很快就接了:“媳婦兒,你到家了嗎?”
“嗯,剛到。”程牢說:“你剛才怎麼不接電話?”
“臨時開了個會,手機忘在辦公室了。”淩度突然笑了笑,“怎麼?擔心我了?”
程牢一頓,說:“沒有,我就是想問問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好準備晚飯。”
淩度說:“我現在就回去,半個小時後到家。”
“好,”程牢說:“那我就開始做飯了,你想吃什麼?”
淩度說:“我不挑食,很好養的,你做什麼我吃什麼。”
掛了電話,程牢懸空的心終於落了停,洗手做飯。
淩度推開家門,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
他對著跑出來迎接的Pitt做了個“噓”的動作,然後輕手輕腳地換鞋,踮著腳尖往廚房走去,Pitt搖著尾巴跟著。
程牢還在忙碌。
手機放在一旁,播放著一首英文歌。
淩度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後,伸手摟住他的腰,讓他落進自己懷裏,輕笑著說:“抓到你了。”
程牢嚇得叫出聲來,一聽是他,短促地出了口氣,嗔怪:“你嚇死我了!”
淩度笑著賠罪,把下巴墊在他肩上,問:“在做什麼?好香啊。”
“豆腐湯,馬上就好了。”程牢說:“你餓了吧?”
淩度說:“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程牢笑著說:“那待會兒多吃點,我做了三菜一湯,管飽。”
淩度點頭,用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說:“是得多吃點兒。——對了,今天工作還順利嗎?”
程牢一邊用木勺攪鍋一邊說:“挺好的。之前溫世給我打預防針,說發傳單不是個好活,發十個人有九個人都不接,可我今天發傳單的時候覺得沒那麼難,甚至還有人主動管我要呢,我一個上午大概發了有五百張傳單。”
他說這話是有一點炫耀的成分在裏麵的,原以為淩度會誇他,誰知淩度“哼”了一聲,說:“他們都是覬覦我媳婦兒的美色!”
程牢失笑,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瞎說。去擺碗筷吧,可以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