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前請旨(1 / 2)

許蕙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 哽咽道:“姨娘怎的如此說, 您當太太真是好的?她隻比女兒長幾歲, 卻肯當了爹爹的繼室。這事兒, 足以說明她城府有多深。姨娘怎能輕信於她?就是女兒的婚配上, 若是太太做主, 府邸諸位姐妹中, 女兒怕是永遠都低人一等了。若是四姐姐,太太定會精挑細選,萬不敢有絲毫的差池。可女兒是庶出, 人品家世外貌太太如何能真的設身處地的替我著想。”

孟氏歎息一聲,她搖搖頭,心裏卻是一陣懊惱。若不是她總是那般縱著蕙姐兒, 蕙姐兒也不至於這般爭強好勝。

她知道自己再不能任由蕙姐兒了, “你莫要再說了,姨娘已經拿定主意了。趁著姨娘離開的這段時間, 你也可以靜下心來想想。”

聽了孟氏的話, 許蕙自嘲的勾勾唇角:“姨娘如今是絲毫爭鬥的心都沒了, 女兒再挽留姨娘, 又有何用?我原就該知道, 在姨娘心裏, 四姐姐她們是人中龍鳳,而女兒,本就出身卑微, 縱是低嫁了, 姨娘怕也覺得是應該。畢竟女兒出身低嘛,如何敢和四姐姐相比。”

如此尖、銳之話,孟氏瞬間就白了臉,可想要開口再說什麼,許蕙早已扭轉了身子。

定國公府

月底殷錦芙和昱王世子爺就要大婚了,闔府是上下,可不是一派喜慶。

這日,在鶴安堂給外祖母請安之後,許姝和幾位表姐又在水榭吃了會兒茶,就回了寶林院。

高寧大長公主這些日子身子抱恙,還真是把許姝給嚇了一跳。還好,有常禦醫每日來請平安脈。

今個兒早上,她和外祖母說,等開春之後,就和外祖母往郊外的別苑去住些日子。

許姝記得,上一世,外祖母身子康健,她一直以為,她有很長的時間陪伴在外祖母左右。可她沒想到,外祖母都沒能等到看她大婚。

昨個兒,常太醫來府邸給外祖母把脈時,許姝因為有些事兒耽擱了,卻不料聽到了常太醫和外祖母在內室中的話。

這幾日,她幾乎是衣不解帶的陪伴在外祖母身邊,外祖母也總是寬慰她,說自個兒隻是崴了腳,並無大礙。可這會兒她細細想來,似乎每次常太醫來請平安脈時,外祖母總是會找借口中途把她支開。

她沒想到的是,常太醫竟然說外祖母鬱結於心,需好生靜養。

一直以來,外祖母在許姝眼中永遠是那麼高高在上,定國公府如今又有幾位舅舅在,朝堂之事,幾位舅舅也一般不會擾外祖母心煩。而內宅中,又有大舅母主持中饋,許姝眼中,外祖母隻需要每日的養養花,弄弄草,就和別府榮養的老太太一般。她怎麼都沒想到,常太醫竟然會說那番話。

可仔細想想,朝堂瞬息萬變,外祖母雖貴為大長公主,卻也被成元帝猜忌著。外祖母想必也十分憂心府邸的處境。更別說,各地接連起、義,可在外祖母眼中,這天、下是李家的天、下,看著這些,外祖母心裏如何能好受。

想著這些,許姝如何能放下心來。又想著自己那日和鎮北王暗中相見,她幾乎不敢去直視外祖母。如果外祖母知道,她最疼愛的外孫女竟然幫著一個外人,想要顛覆這李家天、下,想必外祖母應該會很傷心吧。

外祖母把她所有的憐愛和寵溺都給了她,可到頭來,自己卻不得不背叛外祖母。

可她隻是想要改變上一世的悲劇,想要救殷家,這難道錯了嗎?

想到這些,許姝並沒有和往日一樣,在鶴安堂膩歪在外祖母身邊,她怕自己,忍不住落了淚,惹了外祖母擔心。

方才在水榭和幾位表姐吃茶時,她也心不在焉的。幾位表姐還當她是憂心外祖母,自不會強拉著她在那絮叨,隻半盞茶的時間,就各自回去了。

見大家都一如既往的這麼寵著自己,許姝心裏更是複雜了。

等她回了寶林院,一個人在內室中,偷著很是哭了一會兒。

琥珀隻當她擔心高寧大長公主,一邊拿著浸濕的帕子給她淨麵梳妝後,一邊寬慰道:“郡主,常太醫不也說了,大長公主殿下身子康健的很。您不也說了,等開春之後,就隨大長公主殿下往別苑去住些日子。”

見她終於平靜下來,琥珀又道:“哦,對了,郡主,奴婢都忘記和您說了,今個兒府邸傳來了消息,說是孟姨娘自請往郊外的莊子去住了。”

琥珀倒也不是刻意盯著孟氏,可她當奴才的,自然是耳聽四方,更別說是牽扯到孟姨娘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