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2 / 2)

淑貴妃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點點頭:“嬤嬤說的是。”

聖上肯來她這裏,淑貴妃很是得意。這些年,後宮中的美人來來去去,她離中宮雖說隻差了那麼一小步,可這後宮,聖上唯把她當做解語花。心裏有什麼煩心事了,總喜歡來她這裏。

這之前吧,淑貴妃總想著聖上能冊封自己為後,如此,才算圓滿。可如今,她不這麼想了,隻要兒子能順利登基,她便是這大曜國最尊貴的女人,何須心急。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成元帝便到了。

淑貴妃笑意嫣然的行禮問安,同時不著痕跡的打量著成元帝的神色,果然,看上去憔悴了許多。

淑貴妃靜靜的陪著成元帝用膳,席間,隻字未言。可吃著吃著,她突地就哽咽出聲。

要說淑貴妃這些年侍奉成元帝,萬萬不好這樣失了儀態的。

見此,成元帝眉頭微蹙,不過想到淑貴妃往日的恭順,言語間倒也並未有過怪罪之意,反倒是多了些關心。

“貴妃何以哭的這麼傷心?”

淑貴妃淚眼朦朧,若換做別的女人,平日裏為了博寵總少不得用眼淚來惹他憐惜,可淑貴妃這卻是在自己麵前第一次落淚,成元帝自然不會有厭惡之意。

“聖上,自打您下了廢太子的旨意,就憂心忡忡,臣妾看著,心裏怪難受的。這若當初不是太子妃暗中指使那庶妃李氏,太子患有風疾一事,如何會弄得眾人皆知,太子也不會因為震怒,禦前失儀。太子大婚之前,人人都說羅氏賢良淑德,可沒想到,妒忌成性不說,還居心叵測。太子不管如何,都是聖上的兒子,都是大曜國尊貴的皇子,她倒好,早早就想著為自己留一條後路,為了一己之私,根本就沒把殿下和聖上放在眼中。”

說完,她拿著帕子輕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果然,如淑貴妃所期待的那般,成元帝半晌沒說話,渾身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見狀,淑貴妃低垂著眼瞼,眼裏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

“貴妃所言甚至,這羅氏,當真是狂妄了些。如此毒婦,朕如何能再容她?”

淑貴妃聞言,噗嗤一聲跪在了地上:“聖上,臣妾一時失言,還請聖上息怒。羅氏確實有萬般不是,可如今,陪太子圈禁在禁宮,該是知錯了。她年紀尚幼,定會盡心侍奉太子殿下的。”

太子雖已被廢,可淑貴妃卻還是一口一個太子。這若是放在別人身上,可是犯忌諱的。可正因為出自她口,成元帝並不會怪罪於她。在他眼中,淑貴妃老實本分,不過是一時改不了口。恐怕,廢太子一事,也有些嚇壞她了。

想及此,成元帝輕輕扶她起來,笑道:“貴妃何罪之有。那羅氏,不管何種結局都是她咎由自取。倒是貴妃,太子如今被廢,可東宮不可就這麼空著,一日無儲君,那些朝臣不得日日吵的朕心煩嗎?”

說著,他捏捏淑貴妃的手,沉聲道:“朕就這麼四個皇子,如今,太子被廢,能堪大用的,也唯有老三了。”

他的話還未說完,卻見淑貴妃突然像是受了什麼驚嚇一般,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猛的磕了一個響頭,“聖上,臣妾懇請聖上莫要把三皇子立為儲君。這些年,臣妾什麼都不求,隻想著老三能當個閑散王爺,就如恭親王一般,臣妾就知足了。臣妾不敢有非分之想,更不敢有任何僭越之心。”

成元帝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見她渾、身發、顫,眼圈紅紅,他噗嗤一笑,道:“貴妃,瞧把你嚇得。朕知道這六宮最數你不爭,最屬你知足。”

淑貴妃緩緩抬眸,哽咽道:“聖上,這些年,三皇子醉心書畫史籍,從不摻和朝堂之事,心思可以說不在這上麵,您是知道的。”

聞言,成元帝沉沉歎息一聲,“是啊。不過,這整日的沉、溺書畫,這些年朕確實是有些縱著他了。正好,如今戶部有個空缺,便讓他去戶部曆練一番吧。”

淑貴妃心中暗自竊喜,不過神色間卻並不敢表露絲毫。

等到用完午膳,成元帝在翊坤宮小憩辦個時辰,這才離去。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淑貴妃緩緩收回目光,心裏歎口氣:“嬤嬤,你說方才聖上是真有意離老三為太子,還是在試探本宮呢?”

楊嬤嬤緩緩開口道:“主子,試探與否又有何懼。既然聖上肯讓三皇子往戶部曆練,這心裏肯定也知道,諸位皇子,也唯有三皇子堪當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