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這三姑娘到底是心大了, 這都還未大婚呢, 就敢給拿許家五姑娘的事情故意讓郡主下不來台。”
高寧大長公主聞著這消息時, 不免失笑:“嫻姐兒和三皇子的婚事, 我本就不喜。翊坤宮那位, 心眼兒大著呢, 可嫻姐兒,唯獨是太聰明了,聰明反被聰明誤。”
這麼說著, 她不免又想起鄭太後打的主意來。三皇子倒台,不管是鄭氏還是鎮北王,都是樂見其成的。所以, 這事兒是遲早的事兒。如此一來, 嫻姐兒這未過門的三皇子妃,著實是尷尬了。
礙著鄭氏的緣故, 她也不喜這孫女, 隻這會兒想到她的結局, 多少是有些感慨。
“主子, 您又何須為著這事兒傷神, 這一切還不是三姑娘自找的。她自小就爭強好勝, 這次也當是給她個教訓吧。隻老奴也知道,您雖不喜三姑娘,可畢竟是有礙咱定國公府的臉麵, 加之這樁婚事又是聖上親自指的, 若三皇子出了事兒,三姑娘怕是也隻能攪了頭發往庵堂去了。這誰家還敢上門來提親呢。”
周嬤嬤這話確實沒錯,不說別的,這嫻姐兒雖未過門,但到底已經被指婚了,三皇子出了什麼事兒,定國公府也不想授人以柄。
拿起身側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高寧大長公主輕輕道歎息一聲,沒有再說話。
恭親王府
老恭親王氣的直接就摔了手中的杯子,他獨獨就這麼一個嫡親的外孫女,那可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這次選秀,原也想著往宮裏隻是走這麼一遭,做做樣子,也省的外麵那些流言蜚語,他怎麼都沒想到,鄭氏會如此蛇蠍心腸。
“爺爺,這大皇子如今被圈禁,卻偷偷差人給我們遞了這消息,您說他到底什麼意思啊?”
老恭親王氣的差點兒跺腳了,“還能是什麼意思?他如今被圈禁禁宮,還不就是想著能早點擺脫圈禁。”
“恭親王世子急了:“爺爺,您可不能糊塗,自打大皇子回京,一直都未能麵聖。您忘記前些個兒在午門被馮振打死的欽天監監正了。這節骨眼兒上,可不適合替大皇子求情。”
“何況,他一直以來都是依仗著太後娘娘的,上次,太後娘娘因為七王爺一事,拿當年那樁舊、案要挾您,這個時候,卻求到您麵前,可見他也是個心思深沉之人。”
“再說,大皇子出生卑賤,咱縱是承了他這人情,也不一定要真的這個時候還吧。要孫兒說啊,聖上也未必就真的要圈禁他一輩子,他畢竟不比廢太子,即便放出來,也不過是一個閑散王爺。他這個時候如此一搏,怕也隻是被嚇壞了。”
老恭親王點點頭:“你說的是,這個時候確實隻能靜觀其變。不過嬿兒那裏,卻是得早些安排出宮的。那太醫院常太醫或許能幫我們些忙。隻不過,我許還得往定國公府一趟。”
“爺爺說的是。如今人人自危,能讓常太醫甘願冒這個險,也唯有姑祖母示下了。”
這老恭親王一直以來都沒什麼野心,這些年為了王府不遭聖上的忌憚,更是戰戰兢兢。隻近來看著脾性和他如此相似的孫兒,他這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這些年,他在這裏讓一點點,那裏讓一點點,其實如何不知道外頭人是怎麼議論他的。就連高寧大長公主,私底下都說他不像是皇家的人。
自個兒這般一輩子,什麼時候兩腿一蹬,便去了。可恭親王府呢?孫兒難道也得如自己一般,什麼時候都戰戰兢兢,生怕礙著別人的眼。
以前啊,他還真不會往這方麵去想,可自打鎮北王滯留京城這些日子,眼瞅著鎮北王和清溪郡主就要大婚了。他這心裏,難免起了些苗頭。
當年,高寧有從龍之功,定國公府方可有如今的顯赫。
鎮北王手握重兵,他雖已暗中投入鎮北王麾下,可若什麼都不做,將來就能有大的造化,這怕是太過異想天開了。
“爺爺,您掌控宗人府這麼多年,您又何須把心思放在別處。這日後天下易主,您又何愁沒有立功的時候。孫兒再多說一句,您也知道,傅家人如今入京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到時候,京城不定多少世家大族,不定多少宗親貴族都遭難呢,我們恭親王府能全身而退,就已經很好了。我們就是再怎麼爭,難道能爭的過傅家人?”
思忖片刻,老恭親王沉聲道:“確實,是爺爺有些失了穩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