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還卿一缽相思淚 095(2 / 2)

老尼姑想容即刻命人將雪泠霄抬出了出去,又放了沈雨桐和她的女兒,命湘兒抱著安兒跟著抬雪泠霄出去的人一齊來到廟門外。

“能讓我再送送他們母子嗎?”顧芳樽站在禪房門口,看著他們一行人的背影,心酸地對身旁的殷氏請求道。

“不可以。從現在起你隻能聽哀家的命令。”殷氏狠心拒絕道。

雪泠霄被抬進了尼姑庵門外的馬車裏,盧振和阿生被幾個老尼姑控製在廟門後,得了命令後,老尼姑放了盧振和阿生,並催他們趕緊帶著女人和孩子離開尼姑庵,走得越遠越好。

盧振一家三口終於團聚,阿生和湘兒也終於得到了真正的自由,可他們誰也高興不起來,他們心中各自有愧,都未料到顧芳樽竟對他們如此寬厚仁善,未料到顧芳樽會用自己終身的自由和幸福換取他們的自由和團聚。

盧振和阿生坐在馬車前,沈雨桐帶著女兒陪著湘兒、安兒和雪泠霄坐在馬車內,他們駕著馬車下山,來到了闕月城的大街上,找了家客棧住下,請來大夫繼續給雪泠霄把脈開藥方。

沈雨桐無顏麵對雪泠霄,是她偷了安兒,她讓盧振趕緊趁雪泠霄醒來之前將她帶走,盧振憐惜自己的妻女,他與阿生和湘兒道別後,帶著沈雨桐和女兒離開了闕月城,奔往回江南池山城老家的路途。

是夜,在闕月城客棧的廂房裏,湘兒抱著安兒守在雪泠霄的床榻邊,阿生就住在他們隔壁的廂房裏,他們白天商量過,思來想去,二人覺得還是不能按照顧芳樽的意思騙雪泠霄,他們決定將事情的經過如實地告知雪泠霄,讓她清楚明白地活著,至於她要如何抉擇,阿生和湘兒都決定要一輩子跟隨著她。

北漠邊城的冬天來得比江南早,也比江南猛,北風呼呼地在闕月城中刮著,深夜時,雪泠霄醒了過來,一睜眼便看見安兒睡在自己身邊,她雖渾身酸痛,可看見孩子那一刻起,便知足地笑了起來。

湘兒將爐火上溫著的湯藥端來給雪泠霄,扶著雪泠霄從床上坐起,雪泠霄喝完藥後,望著湘兒低聲問道:“芳樽呢?他在何處?”

“侯爺用他的自由換取了我們的自由,他留在了太後身邊。”湘兒含著淚,低聲回道,雖然前朝已亡,可她習慣喊殷氏為太後,稱顧芳樽為侯爺。

雪泠霄並未覺得有多驚訝,她忍著身心的傷痛,看了看床榻上安睡著的孩兒,淒然笑道:“不管是他自願的,還是被逼的,他終究還是踏上了那條路。”

“你別難過,若你想回去找他,我跟阿生都會支持你。”湘兒心疼地看著雪泠霄眼底的淚光,輕聲對她說道。

“那位殷氏陰狠毒辣,我若再回去,豈不是抱著孩子往火坑裏跳?若換作以前,我興許會不顧一切留在芳樽身邊,哪怕會死。可如今,我是安兒的娘親,我做任何決定之前都要為安兒考慮,我不能讓他成為別人的傀儡,我也不能讓他變成沒有娘親的孤兒,我自幼就失去爹娘的護佑,我不能讓我的安兒亦得不到爹娘的愛護。”雪泠霄靜靜地臥在安兒的身旁,一邊輕聲歎道,一邊忍著淚水,輕輕親著孩子的小臉。

“都依你。你快些養好身子,好給安兒喂奶吃,眼下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奶娘,我隻能給安兒喂迷糊和羊奶,羊奶是阿生去郊外的牧農那裏買來的,我們先嚐過以後才敢拿來喂安兒。”湘兒看著雪泠霄,低聲說道。

“辛苦你跟阿生了,你快去歇息吧,我能照顧安兒。”雪泠霄感激地望著湘兒,輕聲回道。

“你身上的毒剛解,箭傷也還未愈合,不能抱孩子,更不能給孩子喂奶,等你痊愈了,我才能放心去歇息,這幾日你就讓我留在你的廂房照顧你們母子吧。”湘兒細聲回道。

雪泠霄自覺渾身酸痛,自從生下安兒後,身子大不如從前,她也不再逞強,隻伸手拉著湘兒的手輕聲說:“那你來榻上同我們母子一起睡吧,北漠的冬天來得早,夜裏風寒,你這樣坐著守著我們,身子會吃不消的。”

“我隻是一個婢女,怎能上你的臥榻歇息?我身子好,無妨的。羊奶還在爐火上溫著呢,一會兒安兒醒了,我再喂他吃些熱乎的羊奶就歇息,我打地鋪睡在你們的床邊便好。你快睡吧,安心將身子養好。”湘兒低聲回道,說完,將雪泠霄的手塞進了棉被裏。

雪泠霄見湘兒執意不肯上榻上歇息,隻好作罷,她輕輕地摸著被窩裏安兒的小手,慢慢地淺睡過去。

約摸半月後,雪泠霄的傷痊愈了,可卻落下病根,一吹冷風或者一受寒就會胸口疼,他們離開了客棧,準備駕著馬車回江南,北漠的冬天異常幹冷,他們怕孩子太小會受不住北漠冬天的寒冷。

北漠剛入冬就下了場雪,雪後的晴天裏,阿生駕著馬車,帶著雪泠霄母子和湘兒準備離開闕月城,馬車行至郊外時,一蒙麵男子一路騎著馬跟隨著他們的馬車,好似在送他們,亦好似在跟蹤他們......